封霄阳微微皱眉,嘟囔道:“……碍事。”
程渺听见那兽吼声,也已反应过来,正要唤起霜落,眼前却是一花,被拖进了泉水之中。
他猝不及防,呛了几口水,下意识想站起身来,却被封霄阳圈的更紧,唇上温度再度变化,渡过一口气来。
“别动。”封霄阳以灵力传音,“外面有好多妖兽。”
程渺身子一僵,猛然挣动起来,封霄阳拉不住,索性将腿缠上了他的腰,有些泄气的传音:“……怎么就算是在我的梦里,仙尊也这么不配合呢。”
话未传完,唇上便猛地一疼,封霄阳疼的眉毛直抽抽,却仍是没放开程渺。
他的思维相当简单——进水躲妖兽,程渺不能呼吸,所以要渡气。
却不知此时的程渺已是方寸大乱,胳膊腿都不知道该怎么摆,霜落在他混乱的操纵下同样落入泉水中,搅出串串气泡。
封霄阳身上热的像团火,偏生又将他压死在了冰冷的池壁上,浑身伤口被泉水泡开,传来些微的疼痛。呼吸被阻,眼前又只看得清封霄阳漂浮在水中的红发,竟是有些灭顶般的窒息感。
世人皆知炉鼎信香诱人疯狂,却不知炉鼎之体本就带着催情之效,而处于情期之中的炉鼎,其自己本身就是味功效绝顶的情药。
随着温热气息一同渡来的,还有源源不断的奇异甜香,使人迷乱。
红发与白袍交缠,泉水中散开几缕淡淡血色,相互融合、慢慢消失。
……
不知是过了多久,那诱人情动的信香散去,兽潮也逐渐退去,泉水上只余了些热气氤氲。
忽的一声水响,是程渺露出头来,大口喘着气,脸上再无清冷神色,只余下一片愤恨屈辱,衣衫凌乱,露出身上仍流着血的伤口来,一双墨眸盯紧了仍挂在自己身上的红发魔人,像极了只被泼的精湿、翎毛倒竖的鹤。
封霄阳懒懒趴在他胸前,脸上一片餍足之色,桃花眼微微眯起,嗓音微哑:“仙尊当真是修无情道的么?我瞧着不大像……”
程渺恨的咬牙,却无计可施——方才在泉水中,他拼了命的想挣开这魔人,却被封霄阳借机抓住了手腕,之后的事不便言说,只是现在指尖上仿佛还残留着些黏腻之感,让他简直想剁掉自己的两只手。
封霄阳脸上潮红早已褪去,却仍以为自己还在梦中,看着程渺咬牙切齿的脸,不由得叹出口气,道:“又是这幅冷冰冰的样子……算了,这才是那位冷冰冰的仙尊嘛,就跟块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
他皱着眉思考半晌,又道:“你要是觉得被我亲了恶心,就只当被狗啃了一口,反正我也不是个好人。”
程渺虽是连恨带怒,泡在热水里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可听了封霄阳这一番骂完别人又骂自己的胡话,竟是奇异的冷静了下来,咬牙道:“魔尊如此作践狗,考虑过狗的心情么?”
封霄阳梦中的脸皮比现实中厚的多,相当自然的接受了这句“比狗不如”的称赞,甚至谦虚道:“哎,受教了。下次绝对换个动物作践。”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程渺差点气的白眼一翻归了西,却想不出什么话怼回去,干脆闭了嘴。
情期已然结束,封霄阳的魔息自然也恢复回了之前的水平,程渺挣不开、躲不过,索性眼观鼻鼻观心,成了块冷冰冰的硬石头。
封霄阳看着他这幅僵硬样子有些好笑,暗暗在心里感叹一句,他对这位仙尊的了解可真是透彻万分,连做梦都想不出程渺深情款款的样子来。
反正是在梦里,他说话也就没了顾忌,眼神肆无忌惮的将程渺那张清俊冷淡的脸仔细描摹了遍,便开始满嘴跑火车:“啧,你看你长着这么一张脸,去卖身也能挣上不少银两,怎的就进了那劳什子虚怀宗修了无情道……”
封霄阳自顾自的摇头咂嘴叹息了番,又将自己的话接了下去:“……如果不进虚怀宗,你也不会被他利用了。”
程渺眉头一动——谁?
“也是你不对,长着张这么好看的脸,怎么就这么正呢?”封霄阳像是有些愤懑,空出的手拍着水,搅起阵阵涟漪,“怎么人家说什么你就听什么?怎么就不会怀疑怀疑别人呢!”
《仙途》一文中,原主炉鼎体质爆发,魔息全失、压制不住魔界的动乱,只得躲在魔界大荒之中苟活,却被李致典察觉到了踪迹。
正值魔人屠了虚怀宗,闻鹤才重伤昏迷、虞清道被掳去魔界,虚怀宗人心惶惶,李致典借机以“宗主弟子”的身份主掌大局,又将屠宗之事安在了原主头上。宗门被毁、恩师重伤,程渺当即暴走,提着一柄霜落杀入魔界,将毫无反抗之力的原主揪了出来。
封霄阳当时看这段剧情的时候便气的牙痒痒,怒刷无数差评——程渺怎么可能会被如此拙劣的谎言骗到?作者你要衬托出主角的老谋深算也别踩别的角色好不好!
他越想越气,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话,手上的劲力也松了几分,贴着程渺的胸膛往下滑。
程渺听的一头雾水,眼见着封霄阳就要慢慢滑进水中去,下意识捞了把,反应过来后又是一阵无可奈何的愤怒。
定是这魔人给他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药!
不然他今日怎么会做出这么些与平常截然不同的事?
封霄阳直起些身子,下巴垫在他颈窝里,嗅着程渺身上的阵阵冷香,忽的有些丧气的喃喃道:“算了,程渺你是真挺傻x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