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文沅走开了。陈琨看着他失魂落魄的背影走远了，才低头咬牙给某人发信息。
——你想干嘛？
梁为泽没回复。
登山入口在距离露营地两百米的地方，一行人洗漱准备完毕后便出发了。时间刚过六点，山间的晨雾还没散完，空气中还有股湿味。几个没看过日出的女生兴奋了一路，越靠近观赏台，就越是兴致高涨。
“第一次看日出欸，意义重大！”
“哼哼，心里肯定在想旁边的人为什么是我吧？”
“哪有，别乱说……”
文沅在队伍中间的位置，不前不后，恰好听见她们说话。郝小乐本来是在排头，悄无声息退了下来，问他：“不高兴？”
“嗯？”文沅正出神，猛地被人在旁边说话，眼珠转了两圈才淡淡地说，“没有啊。怎么会这么问？”
“呵，你心里想什么全写在脸上。”郝小乐毫不留情地拆穿。文沅这样的人太好懂了，半点不设防，情绪永远藏不住。
文沅沉默了，半晌才低低地说：
“小乐，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对？”
是当初他不应该生气，还是昨晚不应该对梁为泽说出那番话？
郝小乐嗤了一声，“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做的不对，这个问题，你想过没有？”
旁观者清罢了。
大部队继续向前，半个小时后抵达山顶观光处。除了他之外所有人蜂拥而上寻找最佳的观赏点，文沅落在后面，拿出手机。
——学长，你走了吗？
他在明知故问。
等待回复的间隙，文沅毫无预兆地想起当初在马赛时，他可以毫无顾忌地找梁为泽聊天。心血来潮，发一个表情，无聊了，发一个逗号。
如果哪天心情沮丧，他就发一个句号。梁为泽总能精准识别，而他甚至不用考虑时差，哪里像现在，需要一个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才能开启聊天。
但事实是连这个问题梁为泽都没回复。
文沅一直等到莫蒙叫他，大声喊着“出来了出来了！”
一颗红太阳升了上来。被群山遮挡住的光圈越晕越大，直到完完全全暴露在视线之中，最开始的几个女生手忙脚乱拿出手机拍照，赞叹声不断传过来。
文沅盯着看了两秒。
鬼使神差的，他也举起手机拍照，将红太阳框进镜头里。他犹豫了几秒钟，然后把这张照片发给了梁为泽。
——学长，看，日出。
不知为何，发完以后他心砰砰直跳，像是想收到回复，却又害怕收到回复。
很矛盾。
太阳越升越高，直至高高悬起。众人皆叹心满意足，文沅心里却觉得空落落的，他点开与梁为泽的聊天框，依旧没有得到回复。
他无意识地发呆，那些刻意被忽略的东西，在此刻开始浮了上来。
他想起刚才郝小乐对他说的那句话——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做得不对？如果只是朋友，没什么不对。又想起梁为泽昨晚说的话——
“你究竟是因为什么而生气？”
在看到梁为泽和沈洁走在一起的时候。
昨晚梁为泽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问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懂。懂什么？文沅这次却是不敢再往下想。
“嗡，嗡。”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一直捏着的手机突然响了。像近乡情怯一般，文沅突然不敢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