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是基尔入职cia时,在档案里留下的证件照,这个不足为虑。 另一张是波本,不知道唐裕是怎么拍到这个神秘主义者的,照片中的波本站在游乐园,正微笑着弯下腰,把气球递给一个正在哭泣的小鬼。 每当唐裕在桌前忙碌于一些小玩意时,琴酒在一边看书陪他,这个时候,他都得克制住自己直接把照片连同d机一起当垃圾清理出去的冲动。 d机里放着一张很老的光盘,唐裕将后盖的螺丝拧回去,按下播放,巴赫的交响乐潺潺流淌在空气里。 斜照的光线缓缓推移,从中央一路移动到桌角,橘红的色块渐渐黯淡,是黄昏了。 琴酒去起身开灯,在他身后,唐裕轻轻地笑了笑。 “不,”他说,“她值得。” 交响乐走到高潮,激昂的合奏,反而反衬出卧室的寂静。不知道是d还是播放它的机器的问题,乐曲的声音像隔了一层幕布传过来,沙哑的底噪有种奇怪的变调感。于是唐裕暂停播放,垂下头,又去拆d机的前盖。 他的手依然很稳,连唇角的微笑都不曾变化过,可平静的表象下,更像隐藏着什么更激烈深沉、隐而不发的东西,那些陡然浮出水面的情绪,就被他自己不声不响地按回去了,至少在那时候,唐裕不愿说。 可等唐裕遗忘一切,琴酒再想追问时,却发现自己也无从问起了。 他的过去踏着硝烟与鲜血走来,一路行于黑暗中,并没有什么好回忆的。可当他看见那一支墙缝里的玫瑰,所有的记忆又如潮水般涌回脑海,一切清晰得仿若昨日,与那时如出一辙的夕阳,照亮桌前的人,也照亮眼前的花。 唐裕踮着脚才能放上的高度,却正好与琴酒的视线平齐,当他走进这条小巷时,甚至不需要低头,抬眼就能看到。 橘色的光线里,深红的花瓣近乎于深黑。或许它本来就该是这个颜色:半天的时间过去,花瓣的边缘已经打起了卷。 这是最后的一支了。 琴酒抬起手,小心地摘下了它。case6嫌疑人:唐裕(11) 伴随着日下部检察官跪倒在地,破案的日常宣告落幕。查案的过程中没有出现其他多余的嫌疑人,比起正常的三选一,这回的案件倒更像一道证明题。 两次爆炸都没有造成人员伤亡,要论财产损失,大概就是冲矢昴没有着落的房租了。 “所以,你知道这是个危房,还交了三个月房租?” “纠正一下,”冲矢昴悠然自得地说,“是两个月房租,多出的一个月是押金。” 反正都要不回来,两者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吧? 工藤新一半月眼。 爆炸案的凶手被拘捕归案,公安就彻底没有了起诉唐裕的理由。正是下班的时候,搜查一课不约而同,全体到齐在了警视厅外。 而这次破案的最大功臣,工藤新一和冲矢昴,他们却反而落后众人两步。 倒也不是被排挤,工藤新一自己不愿意上前的。 从赤井秀一口中,他才真正了解到唐裕面临的处境。虽然不是他有意为之,却也是工藤新一的存在,才间接导致了这些后果。查案时他的全副心神扑在推理上,暂且无暇他顾;直到等在警视厅门口,他才意识到这次的构陷已经算尘埃落定,马上就能够再一次见到唐裕了。 迟来的紧张与愧疚,这才后知后觉地席卷了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推移着,越等工藤新一越紧张,于是小声地吐槽一旁的冲矢昴:“你的工资连车都开的起,真的有必要租住在那里吗?” “……”冲矢昴没说话。 “等等,”工藤新一忽然转过头,“你不会是故意租的那里吧?” “啊,”冲矢昴这才发出了一个音节,“你就当它离东都大学比较近吧。” “不过也无所谓,毕竟我现在又得重新找了。”他轻松地一耸肩。 警视厅的大楼投落下巍峨的阴影,唐裕的身影正从门口走出来,搜查一课的人纷纷走了上去。 冲矢昴说:“你不过去吗?” 这回轮到工藤新一不说话了。 毕竟是警视厅楼外的公共场合,这回的庆祝不像唐裕美术馆爆炸案那次,从医院回来的时候那么夸张。 没有拉花和彩带,只有简简单单的鼓励和祝福。唐裕挨个和大家拥抱了一下,最后他后退半步,郑重地鞠了一躬。 “其实我反而没什么好紧张的,”他笑着说,“因为一开始不是我做的事,谢谢大家这么相信我,让你们担心了。” “这件事需要你来道歉吗?”伊达航双手抱胸,在一旁臭着张脸,“明明是那帮公安的错!” 直起身时,他拍了拍唐裕肩膀,后者无奈地笑了笑。 搜查一课的后面,工藤新一犹豫着上前两步。 就在这时,唐裕的目光穿过人墙,轻飘飘地往这里瞥了一眼,似乎在看他,又似乎没有,工藤新一的步伐就又停住了。 夕阳将天空照成了一片橘红的海,动荡起伏的海面上,逐渐浮出了几个黑色的人影,那是在等待唐裕出来的人,保时捷经过路口时,琴酒的目光就停在那里。 一个下午的担忧,让搜查一课的情绪终于在此时攀上顶峰,或担忧或喜悦,所有人都在迫不及待地抒发着自己的感想,而唐裕微笑着一一照单全收。 那里的气氛或许是热烈的,笑闹的声音隔着一条路口都能听见,于是琴酒将车窗摇开了一条缝。 与那些坦然迎接他的人不同,他需要卡准时间,以恰好路过的姿态,才能在这个转成红灯的路口,遥远地往那里瞥上一眼。 一场预谋已久的巧合,或许还需要一点配合的运气。 所幸结果是成功的。 保时捷静静地停在了人行道后,而那群人依然站在那里。因为角度的关系,所有人都没看见背后经过了什么,只有唐裕正对着路口的方向;他先是微笑地倾听着,又开口说了什么,七嘴八舌的声音便立刻安静下去。然后唐裕后退一步,向所有围拢在面前的,担心着他的人,郑重地鞠了一躬。 无论牵挂的情绪是否等同,此时此刻,光明正大地等待在警视厅门口,这其中不可能有琴酒的一员,他必须承认这一点。 下一秒倒计时跳动到零,嵌在橘红天幕里的信号灯,从未如此鲜明地突显出它碧绿的色泽。 琴酒收回视线,发动了车。 直起身的唐裕,忽然便抬眸看了一眼。警视厅的马路对岸,漆黑的保时捷356a已经驶远了,除了他以外,没有地往两边望了望,并没有风见裕也的影子。“他把我带过来,我还以为也会是他领我出去呢。” “风见君有别的任务。” 唐裕与他在话里兜了两圈,确定套不出什么其他信息,才点点头转身离开。 刚才的话里话外,或者说,从来到公安的地盘开始,他就一直在铺垫一件事。 “能不能问一下,是谁批下的搜查令?” “那些连身份都不能知晓的秘密精英他们的代号,还是‘zero’吗?” 这些之前他向风见裕也提出的问题,自然都没有得到回答。 唐裕的目的也并不在于提问本身,而是他要通过提问,去摆明自己的态度。 那就是“怀疑”。 相比于其他人,有着系统、漫画和对原版剧情记忆的唐裕,的确掌握着超出不少的信息量。可这样的信息差,也反而更可能让他陷进思维的误区里。 例如,唐裕知道公安的行动都是出于自己的好同期降谷零的指挥,可“唐裕”这个身份,显然不会了解到这一层。 那么,面对突如其来的指控,唐裕就该慌张、该忙乱吗? 不,恰恰与之相反。 警校的同期中,连他和伊达航都一直坚持在一线刑警的岗位上。 那么降谷零,身为同龄人中出类拔萃的佼佼者,他又怎么可能会消失无踪呢? 尤其是这次的爆炸案中,来自公安的伪证。 只要事后与工藤新一查到的情况一比对,是个人都察觉到这证据多敷衍、多漫不经心,那么做下拘捕他的命令的幕后人,他的意图就很值得琢磨了。 唐裕确实不该知道降谷零的去向,可他却应该对此有一定的揣测。在这种情况下,反复地试探面前的公安,才是他对此该有的正常应对。 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是漫画的篇幅让唐裕提起警惕。 日下部诚被逮捕归案,这个日常的案件也该结束了。即使有“唐裕被捕”这种情节做噱头,案件真正的推理体量,其实也只够支撑一话的内容。 可在这次的更新里,案件被分割成(上)(下)两话,(上)的结尾剧情,就已经走到了第二次爆炸案的发生这里,这意味着(下)里的推理相关,顶多只会再补充下日下部检察官的忏悔。 也就是说,剩余近一话的篇幅,都是空白而不可预测的。 不仅是唐裕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在他等电梯离开时,弹幕也对此提出疑问。 【我跳预言家我先说,以后这一话肯定要进主线的】 【?唐裕出场的案子怎么可能不是主线,我以为这已经是共识了?】 【不管怎样先刀了刀了[do]】 【你们仔细看,有几处我不敢打包票,但这里老贼绝对是埋伏笔了。】 【什!有伏笔吗!】 【阿巴阿巴,我就光顾着舔唐裕拘捕ver了,我和大佬看到的仿佛不是一个剧情】 【你们都给我仔细啊摔!这个案子明显没完好吧?工藤新一也只是查清楚了制造爆炸案的人是日下部检察官,而已没解开的谜团可多了去了,我随便说三个疑点。 一,日下部接到的神秘来件是谁?二,公安为什么要构陷唐裕,目的究竟是什么?三,阿卡伊提到的警方卧底,会不会和他有关?】 【……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好膜拜大佬了】 【膜拜大佬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