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又做噩梦了?」蜜桃一脸心疼望着从小与她相依相伴长大的姑娘,因近来连连噩梦,之前圆润的小脸此刻只剩下尖尖下颌坠着,眼圈更是青紫暗沉眸色无神。
蜜桃欲再宽慰几句,门口传来声响,有人掀帘阔步走进,未见其人,就先听到其声「藜儿。」
待声音变得清晰,只见一名双十年华,相貌出众的妇人满脸愁思看着床上人儿单薄瘦弱的肩膀,留下了泪珠。
「阿姐,」徐藜下榻直接扑倒在年轻妇人怀中。
来人是徐藜同父同母,她的亲姐姐,大房嫡女徐莹。
徐莹拉着徐藜坐下,抚摸着阿妹消瘦的脸庞,「阿姐来迟了让你受这么大的委屈,那该死的徐玉心肠太过恶毒,她怎敢……她怎敢推你下水。」徐莹痛心疾首,恨不得立马撕了徐玉。
徐藜看在眼里,半是甜蜜半是哀伤,阿姐半年前嫁作他人妇,婆母揉搓不说,她那姐夫更是在阿姐小产后纳了两名美妾日日笙歌,根本不顾阿姐失去孩子的心情,阿姐本就郁结在心,此番因着她的事脸上更是惨白无比,忧心忡忡。
徐藜听到徐玉的名字,也是咬紧牙关,前世也有徐玉推她下水这一出,彼时单纯,只当同父庶姐徐玉是不小心为之。
在徐莹请求祖母为她做主,让徐玉回淮安老宅时,她还为徐玉求情从而惹恼了阿姐,因着此事,她和阿姐硬是生分起来,直到她前世惨死都再未见过阿姐一面。
想到往事,徐藜又抬手紧紧抱住徐莹腰腹,嗓音嘶哑道:「对不起阿姐。」
徐莹听闻怜惜抚摸着徐藜,一如儿时,虽不知阿妹为何与她说对不起,但还是叹气道:「傻姑娘,这世上只有我们俩相依为命了,再也不要说这种话,你做何事,阿姐都会包容你,永远不会怪你。」
徐藜感动难耐,想要吐露一番心里话,刚启唇就被徐莹拉起身往外走去,徐莹边走便道:「你落水这都几日了,父亲听闻也只是轻拿轻放,让徐玉禁足半月而已,你差点丢了性命,他不管不顾,阿姐却要为你讨回公道。」
父亲?徐藜突兀有些恍惚,看着日光照耀在阿姐过于消瘦的背影上,眼泪控制不住向下流淌,差点忘了她还有父亲。
前世与阿姐起了嫌隙后,她被父亲禁足只能安心待嫁,亲事是母亲在世时用外祖父势力为她定下的娃娃亲,将军府嫡子岑则。
她与他那未婚夫虽从未见过,但听闻他打仗受伤也是担心相思过的,待他得胜归来她便想要见他一面,却未料他和她那同父异母的庶姐徐玉在一次宴会上先一步于她看对了眼,私定了终身。
她的庶姐就这样联合她的父亲抢走了本属于她的婚事。
徐玉只要稍微在父亲那里哭一哭,她婚事就变成庶姐的了,她父亲对她从未有过愧疚。
庶姐父亲更是随意把她许给了没有官职,只是做布料生意的宁家,从此她便身处黑暗,可以说活得生不如死。
徐藜望着阿姐皱紧的眉头,暗暗发誓,这一世她定不要再与阿姐离心,她定要让徐玉与父亲付出代价,还有那害她惨死的中宫皇后,她定要让她血债血偿。
不宵片刻,姊妹二人一同到达寿长院,拜见祖母她老人家,可门外侍女却拦住她二人道,祖母沈氏正在小憩。
徐藜与阿姐等在屋外,示意她们能等,侍女见状只能通报。
屋内,沈氏听闻门外是大房的莹娘与藜娘,便起身使唤人进来。
徐藜随阿姐恭敬踏入,屏息等待祖母被张妈搀扶起身,等了许久才听到:「来祖母这。」
徐藜这才敢抬头看向已经白发鬓鬓的祖母沈氏。
沈氏是个要强的女子,祖父因病去世后,她一人撑起中允府,兢兢业业活得像个转陀丝毫不敢松懈,在她母亲生下阿姐,父亲又荣升正六品后,祖母这才卸下重担安心颐养天年。
徐藜对祖母的感情非常复杂,前世因她的婚事变故,她寻到祖母请求祖母为她做主,却被祖
母一句都是命打发离去。
她那夫家折磨的她只剩一口气后,又偷摸转手把她送到中宫皇后那里,却又是祖母察觉,拖着本就无力的身躯跑进跑出入宫,跪地磕头只为带她回家。
虽最后她还是被皇后派太监侮辱至死,但她临死时听到祖母为她奔波还是异常感动。
她在神游,阿姐却已经坐在祖母身边,为祖母殷切扇着风开口道出目的:「祖母,你可要为藜姐儿做主,她从小没了母亲庇佑,常常生病,总在鬼门关转悠,身子本就赢弱,还被玉姐儿推下水,这次是她命大,那下次呢。」
徐藜看着阿姐流下的泪珠,心道不能让阿姐自导自演,便提取记忆里庶姐以往娇柔姿态,扑通跪下挪到祖母脚边,泪眼汪汪道:「祖母,藜儿被推下水时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我和阿姐自幼受您教导,老老实实本本分分,藜儿从未惹恼过二姐,不知她为何要这般对我,置藜儿于死地。」
不用演,想想前世自己惨样,徐藜就能真情流露大哭出声,此举倒是让一肚子火气的徐莹障目结舌,忘了接下去。
老太太身边的张妈听闻,观沈氏面露疼惜抢先开口道:「三姑娘别哭了,老祖宗听闻你落水后茶饭不思,立马就倒下了,您这般说也太伤老祖宗的心了。」
徐藜掏出帕子擦着源源不断的泪珠,嗓音湿润道:「张妈说的是,是藜儿不懂事了,但藜儿从落水后每日噩梦缠绕,心绪不安,想要讨个公道,难道也不行?」
张妈还欲再说,却被沈氏挥手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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