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则是半月后回到岑府的,林絮因着那日肝火淤堵,与养伤的林潭儿一直呆在偏院,未见其他人。
只有林絮身边婆子不顾阻拦,三番四次往郊外兵营而去,只为见岑则一面。
血脉相连,岑则最终妥协,夜深更重回了岑府。
母子相见,不见热络,都微微尴尬踌躇。
「御之,坐。」林絮面上还是那般冷漠,却因着林潭儿口气里带着些小心翼翼。
岑则皱眉,「母亲何事,三番四次派人去寻我来?」
「想必御之也听闻潭儿毁容一事,毕竟事情因你而起,所以你必须要娶潭儿。」
「呵……」
岑则实在觉得荒唐,心口某一处就像被人用言语捅出一刀血泡,挑开血泡,里面盛的全是血水。
「母亲怎知是因我而起,而不是表妹害人不成,却害了自己,从而活该?」
林絮手指紧握腹前,闻言只是谈谈道:「那御之说,潭儿做了什么,要你这般陷害,致她于两难境地?」
「母亲这是在审讯我?」岑则抬头直视林絮双眼,神色黯淡。
林絮何尝不痛,一个是亲儿,一个是陪伴在侧侄女,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则哥儿有他祖母疼爱,潭儿常年不能归家,只为陪她这个年老色衰的姑母,她如何能看着侄女毁容嫁不出去而伤神。
这半月,林潭儿开始时不吃不喝,每日泪水与痛苦交织,还是她劝了又劝,才勉强吃一顿饭,本就瘦削身子越发赢弱,不堪风吹。
「潭儿已经告诉我真相,是你下药给她,她才会失态与徐家那姑娘碰上,从而被划伤。」
「御之,不知往日你祖母是如何教养你的,可你生在大家,又身处高位,应该懂得知错就改,承担后果,才不会被人抓了把柄,被人诟病。」
来时虽知会受伤,却还保留一份期待,可他母亲永远知晓戳他那里最痛,最让他失望。
「祖母把儿子教的很好,母亲看不到吗,至少好到母亲都放下心中恼恨而小心翼翼与御之讨论娶林家女一事。」
林絮一滞,脸色不太好,「事情已经明了,御之一句话,娶还是不娶?」
「不。」
岑则觉得已经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起身欲离去。
「母亲好生歇,儿子忙完这阵,再来看您。」
「站住。」
林絮上前拉住岑则袖角,嗓音颤抖,「你不能这般冷血,你承认不承认是你给潭儿下毒,她才会失态发疯,被人所伤,根源在你,你如何逃脱的掉。」
「儿子承不承认不重要,重要的是儿子不愿意,母亲能奈我何?」
岑则抽回衣诀,走的决绝。
林絮失魂落魄倒坐在红木椅上,失声呢喃:「出生时,怎么就是大郎命绝呢?」
岑则从偏院走出来,就直直往大门而去,军中事务颇多,没功夫再被这些琐事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