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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环玉聊了一遭,宁祈愈发疲惫,很快便沉沉睡去。
也不知是不是今日同宋怀砚交集过多的缘故,这一夜,她又做了一个与他有关的噩梦。
只是这次,梦中并没有她。
梦中场景虚幻缥缈,但宁祈记得,这应该是个秋夜。雨声嘲哳,浓密的雨丝勾搅着泼墨般的天幕,连绵无尽,把画面晕染得朦胧苍茫。
冷宫内,衣着单薄的少年躲在角落,手背青筋凸起,死死攥住一幅发黄破旧的画像。
「砰!」的一声,木门被来人一脚踹开,一众侍卫举起火把,火光照彻长夜。
「宋怀砚私藏婉妃画像,天子有令,立即烧之,违者重罚!」
雷声轰然。
宋怀砚的肩头,剧烈地颤抖起来。
侍卫把守各个出口,他逃无可逃,在角落蜷缩着的瘦弱身形很快便被发现。
可纵使被侍卫重重包围,他却仍佝偻着身躯,将母妃的画像完好地护在怀中。
雨水浸透衣衫,刺骨的寒意紧紧锁住人的感知。
宋成思缓步迈至少年身前,傲然地睥睨着他,厉声怒喝:「天子有令,还不动手!」
「不……你们不能这样!」
宋怀砚拼劲全力挣扎,连手上丶膝盖上都磕出了血痕,却奈何寡不敌众。
他被侍卫掣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画像被夺出,呈到了宋成思的手中。
宋成思俯身,捏紧他的下颌,冷笑:「我的好弟弟,抗旨……可是死罪。」
他将少年重重地甩开,而后当着少年的面——
一点一点,将画像撕了个粉碎。
「不!!!」宋怀砚双目通红,犹如牢中困兽,恨意升腾而起,掩去了仅剩的一丝理智。
他眼睁睁看着母妃的画像面目全非,又被弃于火中,被烧成一片灰烬。
连这唯一的念想,都没有留给他。
「宋成思……你怎么敢!」
他仿佛骤然发狂,使出浑身解数,竟挣脱了侍卫,手中寒气四射的利刃直直刺向宋成思!
宋成思慌忙侧身,堪堪躲开这致命的一击。侍卫如潮水般涌上,夺去少年的匕首,再次将他死死押在地上。
宋成思明显动了怒,拿起了那把利刃,俯身凑到宋怀砚的耳边。
「宋怀砚,我看你是活腻了。」
「刺啦——」一声,是利刃划破衣料,刺穿皮肉的声响。
他竟把匕首,狠狠地刺在了宋怀砚的肩头!
浑浊的雨水流了少年满身,又混杂着浓稠的鲜血,徐徐蜿蜒而下。
嘀嗒,嘀嗒。
这一刺当是极痛的。少年轻唔一声,额间渗出冷汗,可当他抬头看向宋成思时,面色却不见丝毫痛苦。
他紧攥双拳,用仅能让二人听到的声音说:「宋成思,这辈子……我要你不得好死。」
嗓音喑哑,淬了几分诡谲,如同邪魔的恶毒诅咒。
鲜血不断渗出,流了他遍身,让他几乎成了一个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