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翻过了日历,提出了一个问题:「那这个黄色代表的是谁?这周日,也就是昨天,他的确是去了酒吧,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选他预谋已久的对象,而是选择了你。」
凯西把那个本子拿了过来,翻到刚才贴着不知道是谁的照片的那一页:「赌一百块钱的,黄色是他。」
……
「你们想单独再和麦迪谈一谈?」
检察官正在用宁医生的杯子喝从迪诺的咖啡机里磨出来的上好的咖啡,闻言挑了挑眉:「他已经请了律师了,在没有他律师在场的情况下你们不可以有接触。」
「我知道,」凯西皱眉,「但这里面还有很多解释不清的地方。」
沈烈扬了扬下巴:「说来听听。」
凯西站到了白板旁边:「首先,他是怎么知道这三个死者是深柜,又隐婚,又得了爱滋的?」
「我可以解答这个问题。」格洛瑞娅懒懒举手,「我看了麦迪的工资卡记录,他曾经在圣玛丽医院当过两个月的清洁义工,也许在那两个死者来找马斯医生的时候他不小心听到了什么。」
「说得通。」沈烈点头,「然后呢?」
「第二个问题,」凯西伸出了第二根手指,「我和迪诺在麦迪家里翻出了他的一个笔记本,上面贴满了他偷拍死者的照片——他在跟踪他们。」
迪诺把那本装在证物袋里的笔记本拿起来,补充:「这个笔记本更像一个他的目标人选库,而这个任选库里面有第四个人。」
除了他们两个以外的所有人都是一愣,检察官原本靠在桌子上的身体也直了起来:「什么叫有第四个人?」
凯西戴上手套,把笔记本翻开找到第四个人的照片给他们看:「结合起他房间里那本被标记了的日历,我猜测他昨天是去酒吧杀这个第四个人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选择他,而是选择了我——这就是第二个问题,为什么?」
凯西一边说,一边用手机拍下了第四个人的照片,传送到电脑上的系统里,五分钟后摇了摇头:「系统里没有这个人。」
迪诺想了想:「FBI的人脸识别系统呢?他们不是给了我们权限吗?」
「用了。」凯西面不改色,「我占便宜等不了明天。」
迪诺忍不住翘了翘唇角。
——他真的好可爱。
沈烈沉吟了一会儿:「所以你们打算去问问麦迪,这个人是谁,以及为什么他临时改变了主意对吗?」
凯西点头。
沈烈脸上流露出几分难色:「你倒是可以试试,但我不觉得他会说——或者至少,在他的律师看到好处之前,不会让他说,因为这些他都本可以拿到法庭上去造成合理怀疑的。」
杰瑞问:「那你能给他好处吗?」
沈烈眯起眼睛,环视了一圈警官们:「为什么我有一种感觉,你们所有人都站在了麦迪那一边?」
凯西把手里的笔记本往桌子上一扔,碧绿的眼睛里蕴着厌恶:「说句实话,如果我不是警官,当我知道了这三个人渣的所作所为以后,我也很难坐视不理。」
——深柜,骗婚,隐瞒爱滋……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有这样的结局,有多少人心里没有一股快意?
「但你不会去杀人。」
沈烈冷冷说:「采取行动的方式有很多种,但法律不允许私刑的存在。否则人人都是清道夫,还要法律做什么?」
场面一瞬间十分安静。
沈烈知道自己的语气很冲,放缓了语气接着说:「我说过,如果你们发现了有减轻罪行的情节告诉我,那我可以酌情考虑,但现在看来——」他指了指桌子上的笔记本,「他的罪行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毕竟临时冲动杀人,和事先有预谋的杀人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凯西沉默,半晌才说:「我知道我这么说不对,但麦迪……他杀了三个人,但也许救了更多的人。」
所有人都看向他,沈烈皱眉:「你的意思是?」
凯西舔了舔嘴唇,提出了一个猜想:「这三个死者对自己身边的所有人都隐瞒了同性恋的身份,想尽办法隐瞒他们是爱滋病患者的身份,那他们会不会也对自己其他的炮*友故意隐瞒了?」
如果是这样……那他们……感染了多少人?
沈烈摇头:「有可能,有很大可能。但你没有证据,你也拿不到证据。第四修正案会保证公民隐私权不受任何侵犯。」
迪诺有些迷惑了:「可他们已经死了。」
「哪怕他们死了,你也不可能去查到这三个死者都和谁上过床!」沈烈解释,「就算我能找到一个……不把第四修正案当成圣经一样的法官,愿意让我们去查这三个死者的性*经历,可查到以后呢?和他们上过床的人的病例我们根本拿不到!」
迪诺明白过来了,因为那些和这三个死者有过性*经历的人还活着,他们的隐私权是收第一修正案保护的!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些人里又有几个被传染上了爱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