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馥转头望向那卫兵,眼中都是恼怒。
卫兵眼神滴溜溜转了一圈,“都是镇守,他说了,宁可错抓不可放过。”
离馥听着就来气,当即给了他一脚,正要叫他去把人放了,门口就传来一阵兵甲之声,在门外站定后对里面人道:“守将炼祯求见雁王妃。”
离馥白了卫兵一眼,小声对他道:“还不滚?”
炼祯入了房门废话不多说,对着离馥行了军礼,便让到了一边,离馥才见到了身后女子。
女子明丽大气的面容比京都女子长相多一分柔美,比雁北女子又多了温婉,半垂着眼眸恭敬谦顺,步伐优雅,款款而行,行至离馥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个官女子之礼。
“京都沈尚书之女,沈意之,见过雁北王妃。”
榻上小女孩看见沈意之,连忙又跑下来,一声“娘亲”后,便扑进了沈意之怀里,哭得一阵上气不接下气。
沈意之忙接住了萧玉,将软乎乎的团子揽在怀里。
“你是,沈意之。”离馥意外,“勿儿怎么没跟我说。”
她还是赶紧拉着沈意之坐下来,炼祯识相地拱手离去,顺便带上了房门。
屋内燃着炭火,萧玉的手脚早就暖和过来了,她仍要坐在沈意之怀里,双手死死抱着她,生怕再一个不小心,又没了娘。
离馥仔细打量着沈意之,确是萧勿描述的那般,温婉大方的模样,画师送来的画中看不见眼,此时看去,才知这眼神里含了太多东西,离馥光是看着,便觉着心疼。
婆媳两的初次见面并不愉快,离馥满心愧疚,又气自己的夫君办事不力,当即便叫人来去唤了镇守来。
镇守一来,见到座上人的面色,当即腿就软了。
谁人不知,雁北王心狠手辣,雁北王妃更甚,她若是罚起人来,连雁北王都没办法。
离馥是江南女子,沈意之能想象到当年与赖琴,千卉等人名动江南的身影,即便明年便满五十之龄,仍是风姿绰约,温婉灵秀之容。
不过是个火爆脾气,沈意之从没听祖母提过。
离馥站起了身,立于镇守身前,红袍映在镇守眼里,已经起了重影,就听头顶传来离馥冰冷语气:“你可知此人是谁?”
镇守再不似那晚抓沈意之时的高傲,小心翼翼抬眼去看了眼方才坐在离馥身边,那个抱着孩子的女子,连忙又低下了脑袋,没敢吭气。
“这是我雁北的儿媳妇,是摄政王妃!你将她当做屋启人抓起来,这里面的猪脑花被屋启人吸干了吗?”离馥弯下腰去戳着镇守的脑袋。
镇守把头低了又低,“下官,知错。”
“婆母息怒,只因我身上带着屋启纹样小刀,才叫他们误会了,不算什么大过。”沈意之为镇守解释道。
萧玉抬眼去仔仔细细看着沈意之,小声问着:“娘亲有没有受苦?有没有饿着肚子?”
沈意之揉了揉萧玉脑袋,轻声道:“娘没事,阿玉呢?这两天还有没有流鼻血?有没有多喝水?”
萧玉泪眼汪汪地摇了摇头。
听着这些,离馥更来气了,又一脚蹬在镇守肩上,道:“今日儿媳妇在这里我不为难你,你滚,滚去把萧逐叫来。”
镇守如蒙大赦,连忙退出去了。
“幺幺,小刀这件事,也是我们考虑不周,只是实在不知,你为什么自己来了这边啊?”
“你祖母还好吗?她不是也说要来雁北看我吗?她来了吗?”
离馥没等沈意之回答,继续道:“近日白马道正是四处抓屋启人,乱着呢,这时候来怎么不叫勿儿陪你呢?”
沈意之仍叫着婆母,和离的事情萧勿还没有告诉他们,她也不想在此时拂了二老的面子,又去解释为何和离。
她道:“我没有告诉夫君,他京都的政务繁忙,这次我来只带了孩子和我的侍女,我只是想来看看我朋友。”
“你朋友?”离馥不知,沈意之这个京都女子竟还有个远在白马道的朋友。
沈意之又轻轻抚着萧玉的脑袋,点了点头,便没有再多的话。
“炼祯这几日无事,可以叫他陪着你,你找人也方便。”
“回家住吗?这个冬天我们都在白马道住了,这个院子是你公爹的,房间多,身边也带了江州的厨子,你应当能住习惯的。”离馥盛情邀请,她原想的沈意之应是不会拒绝的。
毕竟沈意之在京都是出了名的懂礼数。
沈意之用手帕给萧玉擦了擦鼻涕,却拒绝道:“多谢婆母,意之身上带足了随身盘缠,足够在这边买上一间小院先住着,因意之和孩子多事,不敢在此多叨扰婆母和公爹,还是出去住得好。”
离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