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玲珑还在说,“上次她跟我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她并没有多爱莫允修,只是想跟你置气,却搭进去了她的一辈子。”
“所以我当日见她求你救莫允修时,才如此生气。”
“后来想想,也想明白了,她现在这样今后如何生活,许是想嫁给莫允修后也好有个正式名分,才好抬起头堂堂正正得做人。”
沈意之嗓子有些干,沙哑声音道:“事已至此,她已不能将希望寄托莫允修之身了,你不要学她,要珍惜自己。”
炼玲珑也有些难过,口中喃喃:“什么意思?他真的,没办法娶小栖了吗?”
“嗯。”沈意之呼出一口气,没有再过多解释,“这段时日许会发生些事情,如果你愿意,去陪陪她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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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已经开始寒凉,沈意之坐在马车里,手中捧着千卉夫人硬塞给他的手炉,没有着凉,腿上又恢复了知觉。
回到王府里,沈意之的小院里宫灯明澈,她以为经昨夜一事后,萧勿应是会回来睡的,但她进了小院才发现,坐在亭中等她的人是孙寻舞,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她便进屋里去取了一件大氅来披在孙寻舞的后背。
夜深了,萧勿没有回来。
今日是太子祭日,自从有一年她偷偷潜入旧太子府去祭拜被人发现后,她便再也没有去过那里了。
此后只在家中立上灵牌,敬上香烛。
今年沈意之觉得是不同的,她与萧勿互通了心意,他是太子案后的孟幺幺,唯一的最亲近之人了,应是要与萧勿一同祭拜的。
她准备去前院书房里看看,门房才跑来传信说,萧勿今日只派了人传信回来,说是不日就将启程晖州,叫夫人好生保重身体,每日叫太医请个平安脉。
沈意之打断门房的传话,问道:“信呢?”
门房带着江州口音,结巴道:“没,没有信,殿下派人传,传话,我就怕记不住,画,画在手上的。”
说着,他把手心上自己画的乱七八糟的图案展示给沈意之看。
沈意之看不懂,叫他接着说,他就又道:“府里养了些信,信鸽,每日都会有人将,将太医的诊断结果送去,去前线。”
沈意之接着听,门房却没再说了。
“没了?”
“没,没了。”门房道。
沈意之挥挥手叫他退下,又叫住了他,问:“你是江州人?”
“是。”
又问:“你是何时来的?”
“就,就夫人生病那段,时日。”门房一笑露出一排大板牙,宫灯照射下,显得牙格外得白。
他继续抄着江州的口音,“殿下说,说夫人听见江州话,会觉,觉得亲切,夫人也喜欢吃,吃江州菜,所以我是跟,跟厨子一起从江州,州来的。”
“夫人也是江,江州人吗?”
门房人实诚,没什么心眼子,丝毫不觉得自己现在的话太多了。
沈意之沉思片刻,道:“我是京都人。”
“哦。”门房看上去有点失落。
“但我的父母都是江州人。”
身后传来响动,沈意之回过头去,见是孙寻舞将大氅搭在手弯,朝小院门口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