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交给我来照顾就好。”“是吗,”叶舟笑眯眯的样子,“那麻烦你了,哥哥回来刚吃了冰淇淋,还没洗澡,医生交代了要小心不能碰到脚踝,得有人帮着别滑到,你带他洗澡的时候要注意点呀。”等等。顾牧尘活过来了。他猛然抬头,听到叶舟很轻快地继续说着。“我收拾完回学校,就剩你们两个啦,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呀!”就剩你们两个了。你们两个。他,和刚对自己表白过的司徒静。草。“别了吧静儿……”顾牧尘结结巴巴地,“你留下的话,不怎么方便。”司徒静几乎屏住了呼吸:“你能告诉我,怎么个不方便吗?”出于本能,顾牧尘一把抓住叶舟的手腕,上面的水渍干了,带着很舒服的微微凉意。安静到令人心悸的沉默中,顾牧尘的睫毛快速眨动几下,孤注一掷般闭上眼:“我男朋友在这里……不太方便。”几乎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叶舟的手反过来,牢牢地握住了顾牧尘的手,十指相扣。不知过了多久,也可能只有一个刹那。“咔哒”一声,门很轻地关上了。香槟色的玫瑰和人一起消失。顾牧尘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这次抽回手指的时候没有任何阻力,屋里一时有些安静,他知道司徒静不会在外面乱说,但还是有些心烦,不想对叶舟过多解释,反正上午自己也帮了对方同样的忙,谁都不亏。“哥哥,他喜欢你吗?”顾牧尘不兜圈子,干脆很直白地张口:“是。”“哦,”叶舟的声音拉长,很欠扁地下定义,“我明白了,你不喜欢他。”顾牧尘掀起薄薄的眼皮看他:“不是,只是我不想谈恋爱,这玩意太无聊。”朗姆葡萄冰淇淋还没化,嘴唇上似乎还残留有牛奶的味道,甜蜜又黏腻,无论是结束在盛夏里漫长的暗恋,还是亲眼见到的身边情侣反复的流连,都让顾牧尘对爱情本能地有些排斥,他也说不上来原因,只觉得没到这一步,实在想象不出来自己和另外一个人接吻的模样。想想就尴尬。妈的,跟叶舟刚刚的牵手也好尴尬。“行了,”顾牧尘转动轮椅,“今天就当是互帮互助,合作愉快……哎?”脸颊上被涂了点轻绵的凉意,罪魁祸首迅速后退,笑得露出只小虎牙,刚刚被不熟练的泵头挤了一手的沫,居然全抹到了顾牧尘脸上。“啊哈哈哈,”叶舟笑得很大声,“原来哥哥被人追的时候,会脸红哎!”顾牧尘震怒:“我没有脸红!”可叶舟还在笑,笑得几乎要弯下腰,如果不是顾牧尘这会儿坐着轮椅,真想跳起来打他脑壳。“滚去洗你的澡,”他抽出湿巾把脸上的泡沫擦了,“再笑我揍你!”客卧的浴室重新响起水声,顾牧尘在外卖软件上下了单,等待披萨和奶油意面的到来,叶舟很快洗好了澡,穿着睡衣清清爽爽地跑过来。“哥哥,你要洗澡吗?”
这就是个问题了。似乎需要别人的帮忙。但其实也还好,主要是受伤的左脚不能落地,因此就要小心别在浴室里滑到,除此以外,一个人是完全可以搞定的,在山上和医院都折腾了一圈,又出了点微微的汗,下午的阳光晒得正好,花房里的重瓣百合都稍微有点蔫吧,顾牧尘犹豫了下:“好。”叶舟特别自然地上前:“那我帮你。”原本是轮椅拐杖二选一,可顾牧尘实在是嫌弃拐杖那玩意,坚持只坐在轮椅上行动,这会儿终于尝到苦果,单腿蹦着也太不平衡,非得有个能撑住自己的才行。叶舟提前在浴室放水,顾牧尘抓紧时间把那剩下的半盒冰淇淋吃完,水放好了,叶舟拿着个厚厚的毛巾出来,在顾牧尘面前低下头。这个姿势和刚刚那会,说自己不会用泵头时一模一样。顾牧尘抿着嘴瞪他:“你干什么?”“给你的脚包一下,”叶舟已经半跪下来,轻轻地抬起那扭伤的左脚,放在自己膝盖,“尽量还是不能碰水。”顾牧尘:“……”在禅房那他也忍了,小小的房间里什么都没,这儿三百平的屋子,换鞋凳小沙发全部都有,需要你搁这儿跪着吗?很暧昧的!等等,顾牧尘突然心中一动,一个从未问出口的问题浮现心头。叶舟是直的吗?他门两个之间好像没讨论过这个话题。对于顾牧尘而言,性取向不是什么问题,他的感情观里,喜欢是很单纯的一件事,无关对方的身份年龄,只要眼神相视灵魂契合,那就足以相伴一生。叶舟是个很活泼的男孩子,笑得时候很甜,也会撒娇,背着自己走的时候却很有力量。还是太阳花四年的志愿者。无论是贺颂的调查还是王婧的报告,叶舟的履历生平,都干净得像张白纸,画上一笔都是种亵渎。“起开,”顾牧尘不愿再多揣测,“我自己来就好。”对方也没推辞,只是在毛巾缠绕脚腕的时候帮忙调整角度,好让顾牧尘更舒服点,不那么勒得慌,最后的结打好了,顾牧尘松开手指:“你会的东西挺多的。”“当然啊,”叶舟特得意地扬起脸,“马上暑假,我还打算去后街那里帮忙,哥哥你记得吗,我们在那里吃过夜宵哦。”当然记得,还碰见了个认错人的傻叉高利贷。“不回家吗,”顾牧尘抬眸看他,“暑假有两个月吧。”叶舟轻快地回答:“不回去呀,家里也没人,不如留下打工呢。”“并且那家店正好包吃包住,就不用和那个舍友朝夕相处了,”叶舟难得地结巴起来,“他、他也不回家,还是有点难为情。”这话听起来,感觉是直的。挺好的。不过小男孩就应该在大学里谈恋爱,和漂亮姑娘跳舞,怎么还天天打工把自己搞这样紧张,连暑假都没法儿休息。他扶着叶舟的肩膀站起来往浴室走,浴缸冒着蒸腾的热气,镜子浮着层朦胧的雾,一道蜿蜒的水顺着流下来,没有任何声音地滑落在水池里。上衣揉得有点皱,单手脱的时候全无阻碍,烟灰色的丝质衬衫被扔进衣篓,右脚的袜子刚刚已经脱下了,赤着的足尖踩在防滑地面上,解皮带的声音响起时,顾牧尘终于回头:“你还要看多久?”说这句话的时候还真没别的什么意思,叶舟是个很好的弟弟,除了刚刚面对司徒静的时候有点阴阳怪气外,单纯又明快,简直纯得像奶油小蛋糕。“出去吧,”他笑着拍了下叶舟的肩,“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