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不觉惊叫出声,慌忙缩回手。
说不清那是种什么样的力量。
分明那么小丶那么弱,却有着萌芽破土般的柔韧,令人忍不住对生命发出赞叹。
可她明明是个魔种,生下来便是要祸世的啊。
琉璃眼中的激动转瞬便息了下来。
「不要怕,你伤不了她的。」
晚笙轻声安慰,转而又有些怅然地望向窗外,「若她是个正常的孩子,我定让她认你做干娘。」
话音落地,原本温馨的气氛却在瞬间紧绷。
琉璃的眼神也随之变得凌厉。
她不是傻子,或者就算再傻,也该听出了晚笙此刻的算计——她想利用她的同情为她保下这个孩子。
可她知道她在做什么吗?她又怎能这样轻易辜负对她掏心掏肺的自己。
「对不起。」
这还是第一次,琉璃对她说了「不」,被背刺的痛苦霎时大过了对晚笙的所有怜悯与同情。
她甚至都觉得她根本不必为了她的一个遗愿,只身犯险前往魔宫。
晚笙却像是早料到了般,并不感到
惊讶,她平和的眼眸刹那间濡湿丶变得悲切,望向琉璃的眼神带着恳求。
「我知你不会同意的,可我就忍不住想试试,就像你曾对我说过的,三界之大,万一有个解法呢?」
回忆起那日的触动,心脏像是被击中,琉璃握着裙边的手指不由捏紧。
这是她第一次明知被人算计了,却如何都恨不起来。
「你好好保重身体。」
琉璃只得置下一句话便果断起身准备离开。
「琉璃姑娘,对不起。」
晚笙柔糯的嗓音从身后追过来,琉璃没理。
「请原谅我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情。」
「砰」地一声响起,那是晚笙在她身后跪下叩首的声音。
琉璃前进的脚步一滞。
母亲?
这个字眼像是个开关,突然就触动了埋藏在琉璃心底最深层次的柔软。
似乎人间总爱歌颂母爱。
她在人间游历时,总会格外留意到许多形形色色的母亲,她们或在家唯唯诺诺丶或在外雷厉风行丶或身不由己沦入风尘丶或生来贵命万人之上。
她们的人生各不相同丶各有苦楚,却独独把最温柔丶最美好丶最光明的一面全都留给了自己的孩子。
琉璃不知怎地就联想起了方才血洒堂前的潘夫人。
多年前,她费尽心机的嫁进潘府,是用肚子里的骨肉作要挟,可最终令她心甘情愿丧命的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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