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左右,祝知希的收行李小游戏才终于结束。他来到书房,敲了敲门,然后超小声说:
“你可以回来睡觉啦。”
然后他又小声提出邀请:“要不要来我房间睡?”
傅让夷当然不会拒绝。一进入祝知希的房间,他就会想到小学时,在学校的组织下去某个艺术博
物馆参观,其中有一间万花筒屋子,每一面墙壁都是五彩斑斓的投影,地面用线条和色块做出视觉
差,看起来“凹凸不平”,甚至有一种错乱的倾斜感,仿佛误入童话世界。那个房子他进去了三次,
最后一次是快要闭馆前。
在祝知希的房间里,他会有同样的感觉,只是这里更慷慨,门票免费,且对他长期开放。起码现
在是如此。
洗过澡,躺在床上,傅让夷搂着祝知希的后背,很直白地试探:“你给我装了什么?”
“不告诉你。”祝知希笑。
傅让夷不太会求人。他的求人就是安静几秒,再问一遍:“装了什么?我想知道。”
其他人是不会吃这一套的,当然,他对其他人也不会再问一遍。但祝知希受用。
他转过来,在昏暗的光线下挑眉,问:“你真的很想知道?“
傅让夷没戴眼镜,微眯着眼:“嗯。”
祝知希靠过来一些。他浑身散发着柚子花香,混着他喜欢用的沐浴露,和他爱用的香水是一个品
牌,很好闻的青草混合水果香气。
“那你说:小祝老师告诉我吧。“
每次这种要求,他都说不出口,但最后都说了。
不过这一次不太一样,傅让夷故意说:“小希老师告诉我吧。“
祝知希立刻会出其中的讽刺:“你怎么这样?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怎么了?”傅让夷还装单纯,“小希老师,哪里不对吗?”
说着,他也往前靠了靠,几乎要和祝知希贴上。傅让夷低头,若无其事地蹭一下他的鼻尖,用气
声道:“小希老师,求你了。”
他没想到祝知希居然叫出了声。吓得傅让夷一愣。
“受不了你了。”祝知希在被子里踹了几下空气,又捧住他的脸,亲了一口,掀被子,下床,咚
咚咚出去——他每次穿拖鞋走路都很大声,过了一会儿,又咚咚咚回来,进被子将自己裹紧。
“既然小傅同学这么想知道,那我呢就大发慈悲,从行李里面抽选了一样。”祝知希两手合得很
紧,一只在上一只在下,伸到两人之间,”你说,当当当当。”
傅让夷复制了他的当当当当,但是是毫无波澜的人机版本。
然后祝知希合起的手掌像小蚌壳一样打开了,掌心之中,躺着一串冰蓝色的手串。
傅让夷有些意外,但祝知希已经先一步将那手链套在了他的手腕。
“居然不小?”傅让夷更意外了,“你戴不是刚刚好吗?”
祝知希得意地动了动眉毛,从手串里揪出一颗:“看。”那是本身不存在的,一颗珍珠,但傅让
夷分辨了好一会儿,才确定这是珍珠。因为它一点也不圆润,是异形珠,有点像个歪七扭八的爱心。
“我重新用弹力绳穿了一下,但肯定不够长啊,所以我加了一颗这个。”祝知希告诉他,“这是
我之前在澳洲那边潜水时,试着开的一个珍珠蚌,虽然不圆,但是很亮诶,形状也挺可爱的,我一直
留着,昨天才给它打孔,打孔的时候差点把我手弄伤了。”
傅让夷太阳穴跳了跳,下意识拉住他的手检查。”没事啦,没有破。”祝知希说着,勾了勾手链,”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