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李鸿章的女婿张佩伦，他不时将目光投向一个人默默坐在位子上的王启文以及脸色难看的林永升身上。
宴会到了很晚才结束，林永升和海军的将领们告辞后就借口军务繁忙匆匆赶回了旅顺，而方嘉宏却留在了天津，准确的说留德军官团全部留在了天津。
林永升在登上了停靠在岸边的战舰后才叹了口气，对身边的杨用霖说道
“王公子还是不信任海军。”
“可以理解，毕竟陆师是王家一手操办起来的，水师现在还很是混乱，在我们整顿内部之前恐怕连中堂大人都不会太多信任我们。”
“雨臣，你不明白吗？”
林永升猛地转过头看向杨用霖，
“你忘记了我们身边的那些军情局干员了吗？宪兵在进入舰队后每天都干的事情你真的看不出来吗？”
自从李鸿章同意宪兵上舰后，王启文就算是正式迈出了控制海军的第一步，那些培训多年的水手在宪兵手中接受了全新的教育。
他们被灌输忠诚于国家和民族的理念，极力淡化紫禁城对这支舰队的影响，并根据各舰情况开始对皇族以及权贵进行丑化。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宪兵煽动性的话语越来越被水手和低级军官所接受，他们在让这支舰队独立出朝廷。
林永升等人对这件事一清二楚，因为王启文没有隐瞒什么，他坦诚的让将领们进行选择，但是在这样的坦诚背后则是屠刀，海军自从宪兵上舰后，军情局的活动就越来越频繁。
相应的各种溺水，意外事件也在不断增加，死者无一例外都是反对宪兵上舰或者不接受宪兵教育的人，而新补充的人员中有很多都是在陆军中受训的。
根据海军内宪兵的表现，林永升不用猜都知道陆军内部是什么情况，王启文在用一切办法改造这支舰队，他希望得到一支完全站在他身边的北洋海军。
而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海军做出选择，林永升在担心海军被夹在两方中间，这是最可怕的情况，海军没有资格中立。
如果一开始不表明自己的立场，林永升担心北洋海军会因为自己人而成为历史，在这支舰队中服役多年，他对这支舰队有着深厚的感情。
今天王启文说的那句话，林永升认为这是在提醒他海军需要做出某些改变，唯有海军做出对王启文有利的改变，那么海军才不需要继续忍耐，才能得到他的完全信任。
今天晚上王启文别有含义的一句话让林永升再也无法用“军人是纯粹的”这样的话来欺骗自己了。
“林将军，我们早就做出选择了，没有王公子对日战争根本就赢不了，没有王公子就没有今日的北洋海军，海军说到底是王公子的人养着的。”
杨用霖看着林永升很平静的说出了事实，高级将领们还好，知道朝廷对水师是有一些拨款的，但是在水平和低级军官里，他们早就认为是王启文养着他们了。
如果要让他们在朝廷和王启文代表的势力间做出选择，他们百分之百会选择后者，而在中层军官中，对朝廷的不满也在不断的加深。
海军早在第一笔钱款入账，第一艘自造战舰入役以后就做出了选择，林永升的担心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