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司戎没有在有着沙发的客厅里找到温蛮。他的心揪了一下,就在家里也要用真身的自己去找,然后在主卧发现。
换人类模样的他靠近,小心翼翼、不敢惊扰地一点点接近背对他的温蛮。
“蛮蛮,怎么在这里?”
他连声音都不自觉放轻了。
温蛮没有第一时间说话。他坐在飘窗上,司戎的大衣则被他放在膝盖曲起的腿弯间。
精装的房子也还是没有配窗帘,于是飘窗成为这个巢穴的边缘。这里和城市的夜景接壤,说不定一开窗,就又有其他的怪东西溜进来,或者温蛮不小心掉下去。这是让司戎没有安全感的边缘。
不安的真正根源,是温蛮的不理。
过了一会,温蛮才说话。
“不是很想和沙发待在一起……”
换别人也许不明不白,但司戎顷刻就懂。他垂在两侧的手指下意识蜷起,恨不得就现在,他为伴侣解决问题。
祂可以立刻让脏了的沙发滚出这个家,但他又不可以。
司戎把自己拘在了人类的壳子里,这个外表让祂得以走到温蛮身边,却在此刻连这样一件小事都不能即刻搞定。他感到痛苦,为自己眼睁睁在看温蛮不高兴。
莫大的自责和愧疚甚至可以淹没祂的原身,将祂溺死。
司戎手指轻微抽动,他地上的那个影子已经开始异化,向外延伸去客厅,准备直接让该死的沙发四分五裂,然后祂再去收拾那个让温蛮不开心了的休菈。祂刚才不该放过对方的,这是祂犯的第二个错误。
错误不能消解,弥补搭配的词汇从来都是“尽力”,再怎么样都不能回到错误没有产生之前了。所以司戎能做的,不是弥补错误,而是杀死那个犯错的自己。
接下来的他要比之前任何一刻都要来得更好。他需要来一次彻底的进化,在态度上,在行
动上,让温蛮感受到自己可以更爱他。
哪怕暴露自己是个怪物,祂也应该先缓和爱人的痛苦,不是么?
而且,也许就在祂隐瞒秘密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秘密是要被揭开的。接下来的每时每刻,都不过是在创造这样的机会。
可就在祂行动的前夕,温蛮先动了。
温蛮从背对着司戎,到侧过身,让司戎有机会看到他半张脸。光影交叠错排在他脸上,没有肢解他的美丽,反而让他更具神异蛊惑,牢牢地吸引住了司戎,连地上的那部分祂都舍不得走。
温蛮低声说道:“没关系,我只是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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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体贴,他的自厌,甚至他的诡计。司戎只会有一种答案,但是现在温蛮就要司戎展示他的答案,他的态度,他能够超越以往所有追求者的突出优势和温蛮之所以会选择他的理由。
温蛮现在就需要看到。
温暖宽阔的怀抱彻底包拢了温蛮。
温蛮把司戎的大衣保管得妥帖,司戎也把大衣下的他自己保管得十分到位,温蛮在这个只有司戎自己纯粹气息的怀抱里渐渐地放松了躯体和神经。司戎的“干净”,在这个紧要的关头,让温蛮的情绪没有彻底爆发。当情绪从高峰回落以后,温蛮也才意识到刚才自己处在一个多么危险失控的境地。
靠在这个温暖舒适的怀抱里,温蛮有很长时间都没有再开口。而这期间,司戎没有任何催促,他只提供拥抱和附带的情绪价值。
缓和过来的温蛮终于愿意说接下来的话。
“虽然理智归理智,但我控制不住……明明设计师也来过,接下来还可能有装修的人来,但刚才我就是对休菈、对沙发不能接受……我觉得一切都被打乱了。”
温蛮为家制定了很多苛刻的要求和标准,也遇到过现实和坚持冲突而不得不让步的情况,就像先前邵庄和司戎都因为异种的原因踏入过温蛮的家。绝大多数时候,温蛮的理智都能控制他的选择。
但这是充满他全部期待的新家,他新的人生阶段,他会有新的生活,真正的爱人和家人……于是任何一点意外,都让温蛮的情绪剧烈波动,然后刹不住车地越滚越大。
在对新生活的期盼和等待中,他没有变得更宽容温和,反而更苛刻与古怪。表面上他是在为一张沙发发脾气,实际上他在展现变态的占有欲和控制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