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晨舔舔嘴唇，手指捏紧了又松开，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她。
宋云舒似乎并不需要安慰，只是需要一个聆听者，她很快冷静下来，视线飘忽不定，似乎陷入久远的回忆中。
“打小，家里常常只有我和妈妈两个人，一起吃饭、睡觉、玩耍、出门······我曾不止一次地问过妈妈，为什么爸爸不和我们一起，她告诉我爸爸在工作、出差了、有其他事情。”
顾念晨第一次听宋云舒说这些，以前她只知道，宋阿姨当年为爱不顾父母阻拦，依然远嫁，因为要经营自己的小家，不得不全职带孩子，后来感情淡了，才离婚。
出神间，宋云舒仍在继续，“是在我五岁的时候吧？我不记得了。当时，我夜里醒来要上厕所，迷迷糊糊地坐起，下床的时候，听到模糊不清的声音，从虚掩的门缝里传进来，”
讲到这里，宋云舒紧咬嘴唇，仰头眨眨眼睛，依然没能阻止两行清泪滑过脸颊，她伸手胡乱抹去，接着说，
“我好奇地扒在门缝边，就看到爸爸和妈妈坐在餐桌前，妈妈一边抹眼泪，一边说着操持家务的辛苦，抱怨爸爸总是不回家，而爸爸却一手夹着烟，漠然置之。
然后，在下一次爸爸回家的时候，我就偷偷观察，妈妈依然在深夜和爸爸哭诉，爸爸仍然无动于衷。
我开始一个人静静看书，不再吵着要去外面玩，我不想妈妈那么累。妈妈确实不再哭了，但也不再关心爸爸回不回家，因为她要离婚。
现在想来，那时他在外面的儿子已经一岁了，他早就想离婚吧？”
说到这里，宋云舒泪如雨下，双手重重地拍打着长椅，她恨声道：“可他怎么这么狠心，为了财产，硬是拖了三年，任凭妈妈一个人痛苦煎熬，直到她受不了！”
顾念晨听得泪难自控，扶着宋云舒的手臂，两人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过了许久，宋云舒擦干眼泪，眼神坚定明亮，“我要做一名诉讼律师，将来保护自己，也为那些处于弱势的女性发声。”
这一刻，顾念晨是震撼的，她佩服宋云舒有如此魄力，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嗯，我支持你，你肯定可以！”
“所以，我暑假就不和你一起去兼职了，我打算这段时间查查相关资料，早点开始准备，免得到时候考研和专八挤到一起，分身乏术。”
顾念晨直点头，“嗯，我明白，你好好准备吧。”
回到宿舍，顾念晨躺在床上，懒懒的，不想动，今天是周六，她索性放任自己睡了一下午。
醒来的时候，宿舍里静悄悄的，一看手机，已经下午四点多，两点多有韩旭发来的消息。
【韩旭】感觉考得怎么样？
隔了二十多分钟，大概是看顾念晨没有回复，他又发了一条：好好休息，这段时间辛苦了！
盯着两条信息看了许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醒来，脑子还有点懵，顾念晨有点提不起劲，没回复他，扔下手机，又躺回去。
没多久，她翻个身，直愣愣地看着屋顶，脑海里闪过宋云舒泪流满面，悲愤不平的样子，心里闷闷的。
宋阿姨当初，能义无反顾地远嫁，肯定是很爱那个人吧？那个人对她肯定也很好，不然她不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