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吧。”
声音如银铃般,一瞬间将代清川拉到那个令人怀念的十岁。
挂在房间阳台上的风铃晃荡了一阵,连芙丽端着蛋糕推开房门,代延安跟着一起出现,唱着生日歌,十岁的代清川欢喜地从床上蹦起来。
“小川,许愿吧。”
“代清川,许愿吧。”
再听来,恍若隔世,代清川不得不闭上眼睛,逼回涌出的热意,连鼻尖都是酸痛。
晃晃十多年的生日,他再也没顺心地过完。发生在代清川身上的事情,一桩一件,都如钝刀子割肉般令人难以忍受。可他忍下来了,浑身伤痕,只能躲起来疗伤。
他要许什么愿望?这十多年,他许过的愿望从来都没有实现,以至于代清川不再奢求上天眷顾,而是自己去争取。可有些东西,光争取,能换来吗?
如果仅剩一个愿望。那还是让眼前之人,永远平安吧。
呼吸拂过赵晚缨的手背,火焰熄灭,室内静悄悄的,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生日快乐。”她饱含真心祝福。
代清川吞咽下苦涩,笑容里袒露出一份真诚,“谢谢。”
烟花骤然炸响在半空中,如颜料般染上两人的脸庞,他们对视一眼,默契地端着各自分好的蛋糕走到室外阳台。九月的风还不是很狂,只是轻轻抚着皮肤。空气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这个阖家团圆的日子里,连气味都带着热闹。
“你的花店不开了吗?”赵晚缨吃了一口裹着香甜奶油的蓬松蛋糕,夹着草莓的味道,一下子把味蕾打开。
在会所遇到代清川,身旁的人张口闭口的小代总,那时赵晚缨就知道,少爷的基层生活结束,他已经回归属于他原本的生活。
代清川手肘靠在栏杆上,望着落幕的烟花印在天空的尾巴。“还开着,只不过我不能时常过去看了。可能以后也很少会碰见赵警官了。”他说得有些失落,嘴唇抿了抿,补了一句,“还是养花自在些。”
“和人打交道总是复杂的。”
想到会所里鱼龙混杂的人,那些手里动辄几千上百万资金的人,他们的面孔在模糊的灯光下显得丑态百出,赵晚缨低头吃一口蛋糕,压住涌上来的恶心感。
代清川也同样想起那些场景,只能无奈地笑笑,“身不由己的时候,人总是想做些疯狂的事情,至少还能保持本我。”
“比如你留长发?”赵晚缨一直觉得代清川骨子里有着一股叛逆,虽然他面上看着温文儒雅,逢人面带微笑,可内心里,应该不是这么好相与的。他不轻易信任他人。
闻言,代清川吃吃笑起来,抖得发尾直跳舞。他手指夹起一缕卷上,“这个吗?可不算是叛逆。留长发是我的一点点小心意,我不能为那些孩子们做更多,但至少能让饱受化疗脱发痛苦的他们,送去一顶漂亮的假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