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站在演武场中央,一身青黑色劲装,衣衫紧贴身形,勾勒出修长笔直的线条。袖口与领口处用银线绣着暗纹,简单不失锋芒。束发高冠,发尾扫着脖颈,眸光似笑非笑。
他手中的龙鳞刀刀鞘光滑如镜,隐隐透露肃杀之气。
楚懿屏息凝神盯着对面的彪形大汉,唇线微凝。「嗖」地一下,一刀挥了上去。交战了几个回合,彪形大汉显然不敌少年的身手,被连连逼退到栅栏处。
周围响起一阵哄笑。
大汉的脸胀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他喊道:「小丶小将军!我认输!」
额前碎发挡了视线,楚懿随手一理,将刀锋移开。他伸出手将大汉拉起来,言笑晏晏:「你的力量不错,但不够敏锐。」
少年走到一旁解下腕带,声音足够让演武场的新兵们听见:「如果多一些实战经验,想必以后很多人都未必是你的对手,其中也包括我。」
大汉心里明白楚懿的谦词是在帮他。
他只是一个徒有力气的屠夫,没读过兵法丶也没上过战场。若不是妻离子散,父母双亡,他也未必想着会来投军。白
羽营里许多将士满腔热血,对于大汉这样的人,只觉得拎到战场上必然会变成废物。
楚懿如此夸赞,也是让一些将领重视到大汉的优点,而不是总去挑他的错处。
大汉看着楚懿,挠了挠头,羞赧道:「谢谢小将军!」
「无事。」
嘈杂的训练声重新响彻演武场。
楚懿正准备往营帐的方向走,忽然,远处一道挺拔的身影迈步而来。
慕升快步走到他面前,立定,拱手抱拳道:「小将军,江小侯爷昨晚送入暗牢后不久便被吓晕了,刚刚才醒过来。这会儿正在牢里嚷嚷着要见您,怕是见不着,不会善罢甘休。」
楚懿神色不变:「看来他倒是没受太大委屈,精神头不错。」
慕升压低声音,垂首汇报:「江侯已派人四处打探消息,言辞颇为强硬,显然有意施压。此外,国公府那边也传了信儿过来,希望您尽快做个决断,以免节外生枝。」
「知道了,」楚懿垂眸,食指轻轻敲了敲刀鞘,挑眉道:「那我就再当一次十恶不赦的人,去磨磨他的锐气。」
军营暗牢位于白羽营西侧,建在地势较低的石窖之中。石壁潮湿阴冷,墙角燃着两盏油灯,昏黄的光影投射在斑驳的墙面上,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霉湿的铁锈味。
「砰——!」
江天凌猛地踢了下身后的墙壁,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剧烈晃动,发出清脆刺耳的响声。
他脸上带着几分怒意,嘴里不休不止地嚷道:「你们这是滥用私刑!我可是江侯的嫡子,你们敢关我这么久?楚懿不来见我,我就死在这里,看你们怎么交代!」
牢外的守卫面无表情,显然习惯他的折腾,任由他吵嚷,不作理会。
江天凌挣扎了一番,见无人理睬,又换了个策略,冷笑一声,目光阴沉:「哼,楚懿怕是理亏了吧?所以才不敢见我!」
话音刚落,铁链摩擦发出一声沉闷的「咔哒」声,牢门缓缓推开,潮湿的空气迎面扑来。
江天凌转头望去,只见牢门外,楚懿站在昏暗的灯影之下。
「我来见你了,小侯爷。」楚懿嗤笑一声,迈步踏入牢房,随手接过一旁守卫递来的刑杖,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像是在估量力道,淡淡道:「刚才是谁说,要死在这里的?」
江天凌顿时噤了声。
楚懿慢条斯理地把玩着刑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便不留你了。」
说着,他微微抬了抬手,旁边的守卫立刻上前,熟练地解开了一根缠绕在江天凌手腕上的铁链。
江天凌脸色一变,猛地挣扎:「你要做什么?!」
楚懿语气淡淡:「不是要死吗?我不过是成全你。」
说着,他随手把刑杖递给旁边的守卫,漫不经心地吩咐道:「既然江小侯爷有此觉悟,便给他个痛快,省得污了牢房。」
「等等!谁敢动手!」江天凌眼底闪过一丝惊慌,连忙喊道:「我不过是随口说说,楚子瞻,你莫当真!」
楚懿不置可否,缓缓俯身,视线与他平齐,语气淡淡:「江天凌,你该不会真以为,我会顾忌江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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