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溢林身子一颤,头一抬:“你们往那血里加了东西?不会吧?”
柏韵莲摇摇头,一脸莫名其妙:“才不会。韦存业变异的时间,是22日,这筒血,是在他变异之前抽的。而且静脉注射跟撕咬也不一样。”
“你们该不会拿她人体试验了吧?”魏溢林语气平静地问道,似乎这也不是一件多大不了的事。
“我们只是给了她,她梦味以求的东西。当然,根据协议,我们可以每天给她抽一次血,量三次体温,还可以推她去照个x光,这才是我说的‘转机’,别整天想些不堪入目的东西。”
“哈哈哈哈。”魏溢林差点没发出通古斯卡般的“微笑”,“诡辞欺世。”
“哼。”柏韵莲将脑袋甩向另一边,丝毫不怜惜自己拿纤细的脖颈是否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叮咚”这回,轮到魏溢林的手机响了,他也将手机掏出,但与柏韵莲不同的是,他的表情,随着时间的推移却是愈发地沉。
“怎么了?”柏韵莲是个沉不住气的孩子,见魏溢林看了大半分钟也没有开口的样子,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找到了。西宜医院袭击我们的那个人。”魏溢林收起了手机,“猜萨的儿子,堪扎。”
“听着不像赤县人?”
魏溢林昂起头,看了看铁架上吊着的输液袋,还有一袋零一大半:“确实不是。想听吗?”
柏韵莲就像一只好奇的小猫,连连点头。
猜萨,九十年代末金三角的后起之秀,在九十年代初,还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但在风韵荡漾的九六年,却硬是异军突起,在群雄并立的金三角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我们要强大,就不能让邻国统一。而在暹罗,我们找到了自己的代理人,巴曼。”魏溢林抬起头,看着那被走廊的灯照得通体雪白的雨滴,似是看见了当年的枪林弹雨。
猜萨是个善于将自己的梦想升格为集团共同奋斗的目标的人,也是个收买人心的好手,而且他还极具智谋,分化离间、远交近攻、驱虎吞狼,全用上了,将对手耍得团团转。
正因如此,他才能在短短数年之间,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成为一个在金三角具有一定影响力的人物。而有了稳定经济来源的猜萨,野心也随之膨胀。他盯上了一山之隔的巴曼,两次激战后,巴曼被手下枪杀。猜萨吞并了巴曼的地盘,但猜萨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一点——巴曼与北方强邻之间那千丝万缕的关联。
猜萨不知道的是,他搅了别人斥钱千万,费时三年才布好的局。少年得志的猜萨,不屑于寄人篱下,他以为单凭自己的力量,便可以成为金三角的埃斯科巴。而他对来使的傲慢,更是惹怒了邻居。
颜面尽丧的巨人,遇到了一个问题:有人挑衅自己,该怎么办?答:传首长安。
“第一次,失败了。去了八个人,殇园中多了八棵柏树。”魏溢林低下头,看着石板路上不时溅起的水花。
愤怒令猜萨变得疯狂,而胜利则令他变得自信,他加快了掠夺的步伐,吞并了两支毒枭势力,也因此得罪了更多的人,关于猜萨的情报,开始源源不断地涌入巨人的耳朵,甚至有人,主动替巨人披荆斩棘。
“第二次,十六人。回来俩,我跟天武。”魏溢林的眼角,多了滴晶莹,“漏了个人,他大儿子,堪扎。”
惨遭灭门的堪扎,在二十世纪最后的两年里,彻底销声匿迹,没有人知道他在哪,但巨人却从不曾忘记他。
“消失五年后,他出现在曼谷,打进了黑拳前三。”魏溢林的右手食指不时地弹着中指,仿佛这能帮助他唤醒某一段记忆——或者忘却某一段故事。
“贾先生怀疑,他投靠了某个敌对国。”
确实,如果堪扎真想复仇,眼下,便是他最好的机会。
“对不起。”柏韵莲低下头,一脸的歉意,“当时,我不该挡着你。”
“不,幸好你叫住我。”魏溢林嘴一弯,露出雪白的牙齿,“不然我就死了。”
“说什么呢你!”
“我打不过堪扎。”魏溢林很坦诚,然后手脚并用地解释道,“他这种人,训练量不比政要保卫局的要轻。每一拳都是往这、这、这,打的,很难躲开,要被打中,当场就玩完。”
“我怎么感觉你在变相吹自己?”柏韵莲用馒头的残骸捂着嘴,笑得连肩膀都带着动了,魏溢林在环州露的那几手已经让她觉得很不可思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