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明樾一直都没有再出现。穿越来的一行人也莫名其妙丧失了触碰物件的能力。
换言之,最后这几个月中,姜泠等人只能作为旁观者,眼睁睁看着惨剧发生,就连给何照渠通风报信的机会都没有——在皇帝失踪消息传来的当天,何记布庄就毫无预兆地倒闭了,里面的人也都不知所踪。
亲人皆已不在,沈家姐弟也没了当初那份和父亲一起死守京城的心思。又或者说,死守京城的前提是狄国打过来,可现今,自己人搅局,也就没什么守城的必要了。再加上林氏托孤,姐弟二人当即便决定南下,带着孟家唯一的血脉避祸。
「来日方长,我沈济迟早会杀回来要了这个乱臣贼子的狗命!」沈家宗祠里摆着沈丶孟两家的牌位,因为不好携带,只能原样留在这里。沈唯民和孟嫣仅剩的一双儿女在祠堂中长跪不起,直到把头磕得乌青才算作罢。
跟着两人南下之时,凌岓终于看见了那支和明樾手中一模一样的鎏金錾花钿头钗。金钗从沈青素的妆奁中取出来,被放进了包袱中。包袱被她贴身带着,没有留给旁人任何触摸的机会。
「要知道这玩意儿就藏在她的首饰盒里,我们早就应该拿到了!」曾宇懊悔不已,「现在好了,我们都碰不到这东西了,彻底完了个蛋。」
「见机行事,见机行事嘛。」卫斯诚盯了包袱好久,还是没能找到下手的机会。
沈家兄妹带着一个年幼的孟稚,揣着典当变卖家中剩馀的首饰财帛换来的银两,由陆路转水路再转陆路,这才终于到了江南。
孟伯迁说的没错,江南到现在仍是一副太平景象。没有战乱丶没有朝堂纷争,只有走街串巷的小贩和婉转细腻的水乡小调。
「照这个花法,再多银子也是坐吃山空。我们得尽快找份工干,顺便借着这机会打听打听舅舅说的那家人。」
自踏上南下的路途以来,沈青素就扛起了管家和照顾弟弟们的担子。遣散家丁丶渡船雇车都需要钱。一路来,尽管她舍不得吃舍不得喝,却也尽可能地满足两个弟弟的要求。以至于到了水乡时,三个人已经不剩太多银两了。
原本世家大族的小姐落到如此境地,叫人看了难免唏嘘不已。
「姐姐,我想吃那个——」孟稚看见了街边捏成动物模样的糖人,心里喜欢得紧。
「稚弟,咱们先去客栈安顿下来再来买这糖人好不好?」尽管沈济也没多大,可有了比他更小的人,他就自然学会替姐姐打算了。
「小济,你带阿稚先住下。姐姐出去看看,看能不能寻到好些的差事。总住客栈终归不是什么好办法,还得自己有份稳定的差事才能站得住脚跟。」
沈青素犹豫了一下,又往沈济手里塞了些碎银子,「今日你们再买些自己爱吃的,不然等今日过了,我们或许就要有些苦日子了。」
「姐!」沈济叫住她,「我同你一道去吧,我是男子,男子找工也跟方便些。」
「小济,你还太小了。」沈青素摸了摸弟弟的头,「你只需要帮姐姐照看好阿稚便足够了。阿稚是舅舅家里唯一的孩子了,我们一定不能让他出分毫差错。」
沈济想了想,答应了姐姐。
水乡景美,能找到的差事也多。大半天过去,沈青素便能在教师丶女帐房和酒楼帮厨这几份差事中做决定。
一位当地的员外郎想给自己家的女儿们找几个靠谱的礼仪先生,听闻沈青素是京中官宦人家的女儿,便想要请她作指导。沈青素从小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父母怕她郁郁不快,便三不五时地聘些诗书礼仪方面的老师来教她,这份差事对她而言可以说是得心应手。问题在于员外家离他们住的客栈太远,周围可供租赁的房屋又太贵,权衡之下,沈青素还是决定姑且放弃这份工作。
酒楼帮厨的好处在于离客栈近,老板人也是个好说话的。可给的工钱太少,还不足以支付沈家姐弟和孟稚的住宿费用。沈青素便也只好把这份工作搁置一边。
剩下一个帐房的职位倒是甚得她意——工作的地点在一个茶水铺子里,铺子老板也是个女人。除了工钱给的高之外,铺子老板还愿意从自家房子里腾出一间给沈青素三人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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