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照渠,我师父的师父。」其馀四人还沉浸在沈家的悲伤气氛中难以自拔时,姜泠语出惊人。
「生犀香,通阴阳,最后又问沈听玉遗骨所葬何处。没猜错的话,他就是第九十七代骨医,我师父的师父。」
「知道他是骨医又能怎样?」曾宇不解,「我们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好去跟人家攀关系啊。」
「知道他是骨医,就知道他能看见我们。」姜泠心里有了盘算,「他明明能看到我们,却一直没出声,说不定就在等我们主动找他。我们可以借这个机会登门拜访,能不能拿到他手上的生犀香,就在此一举了。」
「那我跟你去吧。」凌岓毛遂自荐。
「要去一起去,就你跟着去算怎么个事儿?」沈径霜不大乐意,回头看了一眼沈夫人的屋子,低声道,「这才多久啊,沈家就成这样了,谁看了不难过…」
「世事无常啊。」这句感慨是卫斯诚发自内心的。
「说到底,以女子和亲换来的和平能有多长久呢?」想起沈听玉,也想起历史书上那些远嫁异邦的公主郡主们,姜泠突然能体会到悲从中来的感觉了,「命不由己如飘萍时,生于皇室贵胄人家也未必能幸免于难。」
「这些贵女的命运尚且如此,更何况那些底层百姓…」话说到这儿,另外几人的心情更沉重了。
何记布料庄门口,黄灯笼又挂了起来,只是这次,灯笼挂在正中间——这是掌柜的今晚已有约的意思。
姜泠站在门口,轻轻拍响了布庄的门。里面的人似乎早就等着了,敲门的人刚敲了三下,门就打开了。
「诸位请,东家就在院儿里。」一行人被挂灯笼的小厮引至布庄后面的小院。
晚风习习,院子里有一小片竹林,竹林后面藏着一个小凉亭。凉亭桌子上摆着一方茶台,六个茶杯;桌子旁放着一只滋滋作响的水壶。
「恭候多时了。」何照渠眼睛都不抬,专心致志给五只茶杯都添上了热茶,「站着做什么,请坐吧。」
姜泠也不多客气,她径直坐下之后,另外四人才跟着落座。
「后生小辈来此作甚?」何掌柜添完茶,开始慢条斯理地盘手里的核桃。
「晚辈受人所托,寻一幅画。画是找到了,我们也被困在了画中。」姜泠答得简短,却说明白了他们的处境。
「哦,你是说,我是画中人,此处也并非实在?」
「那倒不是,想来那副画也只是让我们来到画中的年代罢了。」
「你们待在唯民兄府上,可是因为这幅画的缘故?」
「是!」卫斯诚抢答,「那副画里的人可能是沈青素,我们只要能拿到她手里的一支金钗和您手里的生犀香就能回去了。」
「你倒坦诚。」何照渠冷笑了一声,「黄口小儿可知这生犀香是什么东西?岂可随便交托他人?」
「生犀香可通阴阳,亦是您作为骨医为死者寻骨丶为生者补缺的利器。」回答完何掌柜的问题,姜泠又继续说道,「这生犀香十分珍贵,不仅要用到大量的犀角,还要用到失传已久的炼香工艺。再加上您拿的这一块里面还有人骨,更是难得。」
「你这女娃娃有意思。」何照渠的脸色由阴转阳,接着又伸手捏住了姜泠的手腕,「怪不得知道的这么清楚,原来是同道中人。」
「严格来说,姜泠应该叫您一声祖师爷才对。」姜泠不冷不热。
「我可不是我们这行的祖师爷。」何照渠下意识推辞,紧接着又反应过来,「啧,你莫不是说我以后会收一个徒儿,而你是我徒儿的徒儿?」
「正是。」
「原来如此,那既是一家人,便没什么不能说的了。」何照渠把脚下的木箱子提到石桌上,乐呵着推给姜泠,「这生犀香的炼香手艺是我寻了十几年的古本才寻得的,我一共炼了五块,你们今日所见的不过是其中之一。馀下那几个完整的我是不能轻易赠出去,沈府没用完的那块我倒是可以交予你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