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的时间在吕妙橙种地做工的日子里溜走,三千两至今没还到十分之一,她是被收债人一拳一脚拉扯大的。
那债主也是奇妙,不让她进府做下人抵债,只说让她种那一亩三分地,每月一到收债的日子,收债人就会来把吕妙橙揍一顿。
掏了蛋从鸡窝前直起腰来,村东头老王家的火都灭了,吕妙橙瞧着天色已晚,推开院门出去找狗。
她养了一只黑狗,取名叫大雪,陪着她度过十一个年头了,一天到晚跑山林里咬野鸡,吃得比她好,体格比她壮。
今年的春节已经过了,田野里的雪也逐渐消融,吕妙橙走在田垄上,脚步轻快,但她又看见前方树下的老人
们,遂停住了脚步。
这群老人每天傍晚都固定坐在那里,家长里短唠个不停,从村东头老王家的顽皮孩子说到村西边老李家的泼辣夫郎。吕妙橙叹了口气,硬着头皮从他们前方走过。
「哎哎,你看,这不是那个吕妙橙嘛!」
「她家里穷得揭不开锅!」
「你说,她为什么每天都在这个时候去山里啊?」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去私会隔壁村的小伙!咱们村没人看得上她。」
「她今年满十七了吧?还讨不到夫郎啊……」
吕妙橙近些日子总是听见他们说娶夫郎的事情。
她就一间茅草屋,雨大了会漏,风大了会塌,屋里一张桌子一张床,没有暖和的床垫,只能用稻草将就。
说起来稻草已经很久没换了,估计都潮得发霉了吧。
这样一张破床,吕妙橙从小睡到大,现如今它老是「嘎吱嘎吱」响,半夜翻个身她都怕这玩意散架。
睡两个人?做梦!
想到这里,她又叹了口气。
谁不想娶个夫郎呢?吕妙橙一开始觉得独自生活也挺好的,但某一天她去镇上卖鸡蛋时,旁边卖菜的姑娘手里拿着本册子嘿嘿直乐,她好奇的凑过去看。
吕妙橙透过门缝窥见了一个新世界。
她总控制不住想起册子上的画面,交缠的身体,腾地冒起一股无名火。
大雪今天没抓到野鸡,肚皮瘪瘪的。
吕妙橙摸了一把它柔顺的皮毛:「饿了吗?跟我回去喝菜根汤。」
菜根汤没喝成,因为柴火烧到一半点不着了。天空下起了雨,吕妙橙缩在屋子里啃吃剩的黍饼,又冷又硬。
大雪毛烘烘的身子挨着她,不住地哼唧。
床上不如大雪暖和,吕妙橙想着,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分外沉,身子哪儿哪儿都透着暖意。大雪的毛发又柔顺又长,吕妙橙抱着它,一下一下摸着它的毛发,摸到末端时,猝不及防覆上了浑圆。
是光滑而柔软的。
大雪的身躯是这样的吗?
吕妙橙越摸越疑惑,不由得揉捏了几下。
耳畔传来一声嘤咛,她半边骨头都酥了。
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明眸皓齿的美人,左眼下生了一颗极其漂亮的小痣,这双凤眸眼尾透着薄红,此刻带了几分羞恼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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