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眶一红,泪水自然流了出来,盛锦华心痛无比,挥手叫丫鬟下去热药,自己怜惜地用帕巾给她轻轻拭泪,哄孩子般温柔道:
“你何苦要这样想,所有的事都是我自愿去做,说来说去。。。。。。”她长叹一声,“都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亏欠了你。”
“若不是当初,盛家非要攀这门亲事,我也不必嫁进来,你更无需为了我,吃尽苦头。”
“事到如今,还要你来承担后果,我实在心中有愧啊。”她呜咽出声。
李嬷嬷方才一直没插话,直到看见盛锦华又要哭起来,连忙劝说:“好了夫人,您别再哭了,莫要哭坏身子,您刚才还劝姨娘呢。”
盛锦华忙止了眼泪,又看向床榻上憔悴的妹妹,她眼神空洞,好像什么都没听进去。
“如妹妹,”她试探着喊了一声,盛雅如猛然清醒过来,脸上带着不安与隐忍,“华姐姐,我知道你对我好,这就足够了,莫要再为我操心,替我好好侍奉老夫人。。。。。。还有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子女。。。。。。也要拜托你了。”
盛锦华佯装生气,“别再说这些丧气话了,我总归要让你尽快出来的,你再耐心等几天,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盛锦华突然看了一眼李嬷嬷,后者满脸忧虑似乎不太赞成,可她还是要说,“这件事归根结底,问题就出在那个妖孽身上,”她眼里愤恨不平,“只要有她在,府里就不能太平。”
“这几日我琢磨了,既然她那么爱折腾,那就放她出去折腾好了。”
“华姐姐的意思是。。。。。。”盛雅如不解。
盛锦华耐心的替她拭去嘴角残留的几滴药汁,“横竖那妖孽今年已经过了及笄,是该婚配了,”她笑了笑,眼底一片冰凉,“等再过些时日,我就寻个由头,给她安排相看。
早点把她嫁出去,叫她去祸害别家吧。”
“你说好不好?”她问。
盛雅如眼底锋芒骤闪,“老夫人她。。。。。。怕是不会同意。”
“这个你不用担心,”盛锦华自信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到底是她生母,这些事我还是做得了主的。”
“而且我听说婆母要动身去玄妙观了,趁她不在,赶紧把此事定下来。”
“华姐姐,你说好就好吧,你知道我向来都是听你的。
话说起来,先前我也替妍儿寻过一些人家,倒有几个现成的人选,省得姐姐再花精力去寻找,你的身子又向来不好。”
她眼神闪烁,“只不过,那些人家配一配妍儿这样的庶女还合适,若是匹配二小姐这样的嫡女,怕是。。。。。。身份不够。。。。。。”
“怎么不行,我看就很好,你今日就把这些人选给我,我说配的起,就是配得起。”盛锦华厉声道。
“是。”
“这就对了,”盛锦华满意地拍了拍她的手,“你这个人啊,就是心太善了。”
丫鬟掀开珠帘,手里端着刚刚热过的汤药,盛锦华连忙起身让位。
见妹妹将汤药喝得一滴不剩,她才松了口气,目光在屋内扫了一圈,虽是禁足,炭火与吃食都是经她特意嘱咐,绝不会短了去,不仅如此,她还差人日日送些补品进来,但终究是少了彩萍那个大丫鬟。
“我看你这里人手也不够,要不我还是把银针给你送回来吧,她到底跟过你几年,叫她伺候你我也好放心。。。。。。”
“不用。。。。。。”盛雅如骤然出声,随后哀叹道:“好端端的何必叫人来受苦呢,我这里左右没什么事,也不缺人伺候。”
“等什么时候我能出来了,再慢慢挑选几个可心的丫鬟,也不迟。。。。。。”
盛锦华见她坚持便没强求,姐妹俩又凑在一起说了不少体己话,直到夜色渐浓,李嬷嬷困得涕泪横流不断催促,才依依不舍地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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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到子夜时分。
有人还迟迟未眠。
顾九溟端坐在大理寺后殿的案室里查阅资料,手边的卷宗摞得小山那么高,他放下一卷,又想到了别的,喊人过来,无人应答。
寂静的案室里,地上横七竖八歪着几个理正和主簿,有人已经轻轻打起了呼噜,薛怀民先前一直负责监督大家,此刻却睡得涎水直流。
顾九溟默了默,轻轻走了出去,疾风也在外头打盹儿,见他出来,慌忙直起身,顾九溟道:“你守在此处,等他们醒了,就叫他们回吧,明日放他们休沐。”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