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书晨抬手捏了捏顾祎的脸蛋儿，笑道：“我这次是不需要送餐，不然也得穿，这是公司特殊的服饰要求，用以展现东航服务特色。”顾祎转头看向徐书晨，瑞凤眼弯起，调侃道：“我明白，我们公司是宫廷式服务风，把顾客当皇帝。”徐书晨被他逗乐：“做不成上帝，就让他们体验一把人间皇帝的感觉。”顾祎哼唧：“美的他们。”手里的衣服被整整齐齐叠成小方块，顾祎将它们放到桌面里侧，低头看了看表，再抬头道：“那我先走啦，你那边的客人就麻烦拒绝一下哦。”徐书晨也得回去向程维交代情况，点头道：“好的，我也过去了。”两人在休息室道别，顾祎不做逗留，推上餐车，往客户座舱走去。座舱外响起餐车轮胎摩擦地板的声音，李经理本来在看液晶电视里播放的球赛，但是一听到动静，他就转移视线，往舱门处看去。推车拐了个弯儿，前端露出来，随后没一会儿，后方推车的人也出现在视野内，李经理不自觉坐直身子，将手肘搭在了餐桌上，视线一直紧随着推车而来的顾祎。对方修长笔直的双腿，被修身西装裤包裹住，再往上，是白色灯笼袖衬衫外套英伦式小马甲，衣襟搭配大大的荷叶飞边蝴蝶结，尽显英伦风范。他目光再向上，定格在顾祎的脸上，带有浓郁欧式风的混血儿面孔，配上中世纪宫廷风的服饰，原本的男仆装，硬生生给他穿出了小王子的感觉。李经理两手交叉虚握，撑在下颔处，拇指抬起，不经意抹过下嘴唇，视线又扫了眼顾祎纤细的腰线，没话找话：“辛苦了，准备这么久。”顾祎没留意到他的视线，将推车停在餐桌另一边，微微弯腰拿车内的餐食，再摆到桌面上，随口调侃：“我是第一个得到您主动慰问做餐辛苦的空乘么？”李经理面颊漫上笑容，眼角的细纹显现，视线在顾祎的脸上不移开：“对，你是第一个。”只见眼前这个长相精致的空乘瑞凤眼一挑，竟然还有点小得意：“嗯？谢谢李经理。”李经理唇角勾起，抬手示意对面空着的座位：“那，请问我是否有荣幸，邀请这位优雅的先生一起用餐？”顾祎：“？”他拿餐盘的手一顿，差点没握稳瓷盘。将一盘鸭脯放到餐桌上，顾祎强装镇定，回眸微笑：“当然，能和您用餐是我的荣幸。”他站直身体，礼貌道：“您稍等，我再去拿一份餐具。”随即在李经理的注视下，硬着头皮推着餐车离开了座舱。顾祎走进厨余工作室，一眼看到了站在厨台内，穿着便服做宵夜的徐书晨，他把推车放回指定位置，跑过去双手趴着厨台，倾身唤道：“徐哥、徐哥，我问你个问题。”徐书晨刚好煎完蛋，把电炒锅一关，握着个锅铲转过身，道：“怎么了？”顾祎支支吾吾道：“那，那个，我服务的客户，就是李经理，叫我和他一起吃饭……”徐书晨眨巴了两下眼睛，怔愣了一会儿，突然说道：“不对劲。”顾祎：“！”他两手一抓厨余台，差点蹦起来：“我，其实我也有点这么觉得。”他眼神疑惑，不懂就问：“哪有客人要求乘务员和自己用餐的啊，感觉特别奇怪。”徐书晨有点焦心，抬起手想挠后脑勺，但手上有油，又堪堪抑制住冲动，他想了想，最终决定直接告诉小孩儿真相：“祎祎，你这是……遇到职场骚扰了。”顾祎眼睛睁大，惊讶道：“职场骚扰？”他恍然醒悟，这种不对劲是从哪儿来的了。握在厨台上的爪子滑落，顾祎焉儿了吧唧：“完了。”徐书晨十分担忧，只能分享自己的职场经验：“我其实也遇到过，不过那都是客户骚扰，他们的好应对。”随后他又迟疑：“但……还没遇到过顶头上司骚扰的情况。”顾祎唇瓣微张，听完这话，他吹了吹刘海儿，额前的小卷毛飞了起来，到了这没有退路的时候，他反而镇定了下来。双手一撑台子，顾祎站直身体，给自己鼓舞打气：“事情应该不至于那么糟，光天化日，不会发生什么的，也许这一切都是咱们的臆想。”徐书晨欲哭无泪：“祎祎，现在是北京时间23：10分的深夜。”顾祎感觉自己已经触底反弹了，他走上厨台，蹲下身，在柜子里翻找餐具。在柜台内几番摸索，最终，他从里面掏出了把食用刀，顾祎一手握着刀，一边沉声道：“没事，我有分寸。”徐书晨握着锅铲，看着顾祎手里的刀手臂抖了一下，忙抬手安抚：“祎祎，你别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