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地砖,熟悉的叫号声,熟悉的脚步擦过地板的声音…一切都和奶奶过世那天一样。
原本还以为自己不敢那么快面对这个痛心地,没想到不过几天,她就又出现在这里。
不意外,毕竟这里是离她家最近的医院。
“人总会往前走。”这句话,陈向竹今天算是意会到了。
她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陈向竹听见财神的询问。
她快速地摇摇头:“没事儿。”关心道,“你感觉怎么着了,还要进去再给医生看两眼吗?”
“应该不用了,估计再敷一会就好了。”财神如实回答。
陈向竹捞下肩上的帆布包带:“那走吧。”
财神站起来时顿了顿,好像想起些什么,看向陈向竹关切道:“正好我们在医院,要不你的手也一块儿去看了吧?”
陈向竹随意地瞥一眼:“不用了,都快好了。”
她将受伤的手摊开,在财神面前挥一挥,展开一个让他放宽心的微笑:“你看,没事了吧。”
二人并肩走着,陈向竹盯着自己的脚尖,再次内疚地道歉:“对不住啊,你帮我处理伤口,我还用瓶子把你的嘴吸肿了。”
她以为会等到财神的责怪,可却只听见他蕴含笑意地:“哼哼~”
陈向竹意外地眨了下眼,抬起头,侧目看他:“你笑什么?”
财神侧头凑进她,语气神秘道:“你说你…”他注视向她的双眼,阳光打在瓷砖上反射进他的眼底,亮晶晶的,“遇见我之后说了多少次对不起了?”
陈向竹愣了下,终于明白为何会觉得他眼里有些狡猾。
原来是在反击她昨天的打趣呢。
她忽地笑出声:“好吧,既然我说对不起都没用,那就用下午我一个人整理来表达歉意吧。”
“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啦。”财神粲然一笑,可下一秒又“咳咳”两声,正色道,“不过你都这么说了,我肯定不能驳你的好意!”
他板着脸,可惜压不住的嘴角暴露了他躲过打扫后的窃喜。
陈向竹好笑地望着他抽搐的脸颊,见他们走出了医院,于是压低声音问:“你为什么不愿意用法术变回原样啊?这样不是更方便些吗?”
“而且,哪有人叫赵二肆啊?”她想起财神挂号时用的身份证,不解道。
“首先——”财神瞧了瞧周围的人,凑到陈向竹身边小声答,“因为我害怕我再在凡间使用法术会被上面惩罚。”他伸出一根手指怯怯地指向天。
“其次,我老板姓赵,我是他的第二十四个员工!”他云淡风轻道,“既然我没有名字,在这儿又需要身份证,所以我就叫这个名字啦~”
陈向竹听后瘪瘪嘴:“啊…这个名字是你老板给你取的啊?”
“不是啊。”财神摇摇头,“我自己随便说的。”
“随便说的?什么时候?”陈向竹问。
财神转到陈向竹身前定下脚步,微微弯下背与她对视,叉起腰,佯装责怪道:“你还好意思说!就是你那天报警把我抓进警察局的时候啊,警察让我补的身份证。”
陈向竹眉毛一抬,顿悟道:“嗷~”她伸出一根手指点点,脱口而出,“就你的头卡在门里那次啊。”
她目光向上瞟,想起那个搞笑的画面,嘴角逐渐上扬。
霎时,余光中瞥见财神鼓起嘴巴。
她立刻十指并拢拍到大腿上,老实道:“我说呢,你一神仙怎么还有身份证。”说完,还干笑了两声,“哈哈。”
她抿住唇,偷偷观察财神的神色。
财神“哼”了一下,抬起脚就继续走。
陈向竹在他的身后轻轻掌了自己一记嘴,懊悔地念叨:“我这破嘴,刚犯了错还惹他。”
她三步并作两步赶上财神,拍拍他的肩膀:“欸。”脑袋企图伸向财神面前,可惜身体不够长,只能将将在他的手臂旁,“那你为什么还说你没有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