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熙将口中的刀片吐了出来,接着道:“良娣若无其余安排,奴婢便去清扫庭院——”
看不清。
荀慕雨不知何时已近在眼前,双手狠狠掐住了余熙的脖颈。
踏云见着这一幕,惊得叫唤起来。
同余熙一样,荀慕雨的手也遍布老茧疤痕,难粗糙难看,
余熙快喘不过气了,她用她的手扣住荀慕雨的手,试图掰开。
然而荀慕雨的力道远远超过她的预料,几乎要将她捏碎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进东宫,为什么?”荀慕雨大笑起来,“殿下有我就够了,为什么还需要你。为什么殿下会让你也进东宫。”
她近乎发狂地笑着,泪珠却一颗一颗不间断地从她清丽的双眼里落下。
“良娣。。。。您这。。。是何。。。意。”余熙终于微微松动了脖间的那双手,“奴婢。。。不知。。。”
“少装傻了,你和我长得如此相似,怎会不知。”荀慕雨依旧没打算放手,“别以为殿下是在偏爱你,我告诉你,殿下最看重的人,是我。”
余熙觉得荒谬,她确实死里逃生了两次,堪称奇迹,旁人看来或许是因得太子庇护,但她确实一次也没有仰仗尚说,哪怕是脱险也全凭自身。怎么到荀慕雨嘴里,自己就是只能靠着他所谓的“偏爱”才得以成事之人了呢?
她越想越气,竟不自知间掰开了荀慕雨的双手:“请良娣自重,奴婢与太子殿下清清白白,无半点瓜葛。”
她道完,便静静地等着荀慕雨又一次发难。
出乎意料的是,荀慕雨却没有再责骂她一句,不仅恢复了往日的沉静,眼中还夹杂上了些许疑惑:“你在说什么?”
余熙更觉她莫名奇妙:“请良娣放心,奴婢绝无意染指殿下宠爱,奴婢与太子殿下清清白白,苍天可鉴。”
荀慕雨闻言,沉思了片刻,瞧着她确实一脸真挚,便拉起她的手,将她拽进了睡房里。
“脱。”荀慕雨将房门关上。
余熙立于原地,有些不明白她所言何意。
“别装傻,我让你脱,将衣裳一件件脱下来。”荀慕雨见余熙不动,索性亲自上前欲替她脱衣。
“良娣请就此打住。奴婢脱便是。”余熙止住她,满腹疑惑地脱起身上的层层衣衫。
脱至里衣时,余熙迟疑停下,不再动作。
“愣着做什么,继续脱。”荀慕雨道。
余熙微微后退一步,正色道:“良娣,奴婢不明白您这是何意,为何非要叫奴婢脱掉衣衫。”
“脱,这里没有别人,不会有人知道的。”
荀慕雨话音未落便上前,手下毫不留情地扯开了余熙的里衣。
只见肩颈往下,肌肤虽白皙柔嫩,却遍布着一道道新旧交叠的伤疤,尤其是胸膛与腰际处,尚未完全结痂,显然不过是新伤。
荀慕雨顺着余熙裸露的皮肤,顺着那一道道新伤旧疤看下去:
“你的燕纹呢?这些疤。。。这不可能,为什么你身上有这么多伤疤,却没有燕纹。”
余熙也明白自己身上如此杂多的伤绝不是一个普通宫女该有的,她捡起地上的衣服,又一件一件穿了回来:“奴婢家境贫寒,只能替人做丫鬟才能得口饭吃,身上这些疤都是从小打出来的。”
她也知道荀慕雨不是痴子,自是不会信。
只是现下也再找不出更为合适的辩解之词了。
然而,荀慕雨对她身上的疤丝毫没有兴趣,她只是着魔了般一只地低喃着:“燕纹。。。你身上为什么没有燕纹?难道…外貌相似真的只是偶然…”
“良娣,奴婢不知,何为燕纹?”余熙问。
荀慕雨闻言,几下将自己的衣衫解开,不带分毫犹豫地就将自己的里衣也脱了下来。
和余熙一样,荀慕雨的身上也遍布疤痕,还全是刀疤。不过一看便知已愈合了多年。
她顺着荀慕雨手所指的方向看去,便见荀慕雨心口之下,一只黑色的飞燕刺青赫然跃现。
这只燕子,余熙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