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不会是我在殿下那儿漏出什么破绽了吧?”突如其来的想法闪过孟秋心头,又被她自问自答的推翻,“面都没见呢,应该是我想得太多。”
此后,不过小半个时辰,她就听闻有人来找。再等她去见,心道果然。
“岳娘子。”宣柏本就有些臆测,在看到她容颜后,便愈发觉得自个儿所想不假。
宣柏对着孟秋笑得甚为友好,很是一番致歉后,又很是一番体贴关怀,随即道出来意。尽管年少,但他好歹也是世家子,在话术上堪得涓滴不遗。
为免孟秋起疑,宣柏半句不提其他,只说是报答恩情,为她备下个居所。等寻到她亲人,便送还家中。
这正好和孟秋所想的一拍即合。
“那……”她故作羞怯,侧着身低着头,用帕角轻拭着眼尾,“有劳郎君了。”
他听到孟秋答应,更是放下心来,笑道,“娘子客气。”
在两人心照不宣的顺水推舟后,孟秋乘坐着马车,抵达燕承南暂住的府邸,被安置在厢房里。
而宣柏则乐颠颠去和燕承南回禀。
书房中。
一堆文书还搁在那儿,摆明是自从宣柏离开便不曾动过。烛火燃了大半,烛泪堆积流淌,在灯罩上映下影影绰绰的斑驳。
门被推开,燕承南循声看来,却见只他一个,当即轻蹙眉头,“人呢?”
“在西厢房里。”
“……你让她住下了?”
“您不是说……”宣柏一时反应不及,“教我将她带来?”
燕承南沉默着看他,眼底冷清地像是凝了霜。
对着这么个寡言少语的主子,最终,宣柏还是没弄懂他到底是甚意思。他按照燕承南所说的,将西厢里刚歇下的孟秋又喊出来,领到书房中。
……
这场再见对于孟秋来说,着实称不得,也算不上久别重逢。
毕竟对她来说,和燕承南不过是月余没见而已。
眼前的郎君正在剪烛,与当年的小少年相较,在眉眼间仍可辨别,身量却高挑得让孟秋仰视。褪去雌雄莫辨的幼态,添了通身的清正端肃,风骨凛然。
他神色冷淡,眉心皱着浅浅一道痕迹,是孟秋全然陌生的模样。而他眼底凝着孟秋分辨不清的情绪,沉沉看向孟秋的目光里,则隐隐透露出审视的意味。
宣柏见状一愣,视线在两人之间转悠一圈,行礼过后,就知情识趣的退下了。
“吱呀”~
门扉开关闭合,发出轻微的响动声。
燕承南默不作声,孟秋也呆愣地站着,竟不知该怎样开口。
好半晌,她率先打破满室寂静,朝着燕承南跪拜下去,“民女岳秋莲,见过大人。”
他听到孟秋对他的称呼,既不质问,也不多说,仍自仔细端详着她。
的确不曾见过。
“大人?”孟秋小心翼翼喊他。
“过来。”他意简言赅的开了尊口,再将纸笔放到书案旁边,对孟秋道,“写几个字。”
“……啊?”孟秋被这话说的发懵,又紧跟着反应过来,“要……写什么?”
燕承南垂下鸦睫,“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