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悦的鹿皮短靴刚踩上玄武岩台阶，竞技场穹顶的第七朵烟花正好炸成星屑。
她仰头望着漫天飘落的金色余烬，苍龙短笛在腰间突然震颤起来——排行榜第三位的虚拟剑客化作数据流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个燃烧着紫焰的id：追魂枪·赵峰。
“新来的？”镶着银边的玄铁战靴踏碎她脚边的星屑，带着火油味道的枪尖挑起她背包上还没摘的新手村绶带，“精英玩家也敢来主城竞技场蹭经验？”
围观人群响起窸窣的笑声。
曹悦后退半步，后腰抵在刻着貔貅纹的青铜柱上，看见对方胸甲上明晃晃的“天罡”公会徽章正在吸收竞技场的日光。
她记得这个id，在野怪区抢boss时用回马枪捅穿过王浩的盾牌。
“赵先生想当免费陪练？”她屈指弹开枪尖，苍龙短笛在掌心转出青芒，“可惜我的出场费很贵。”
血色战旗轰然插进两人中间的地缝，系统提示音伴着编钟声响起：“玩家【追魂枪赵峰】向【星轨观测者曹悦】发起生死斗，赌注：败者当前等级50经验值。”
曹悦瞳孔微缩。
她刚升到25级的经验槽泛起红光，而对方38级的银纹腰牌正在灼烧空气。
观众席突然亮起数百盏琉璃灯，有人把瓜子壳抛进斗兽场：“开盘了！新人撑不过三招一赔十！”
赵峰的长枪在起手式就撕开音爆。
曹悦翻滚着躲开第一道残影，左肩还是被气浪撕开血痕。
她闻到自己马尾辫烧焦的味道，竞技场黄沙突然变成镜面——是赵峰的“枪域”技能，所有倒影都化作实体枪尖。
“躲得挺快。”赵峰的声音从八个方向同时传来，真身却藏在镜面折射中，“听说你拿了传说级道具？不如跪着交出来，我给你留件内衣回新手村。”
曹悦的后背撞上结界屏障，喉咙泛起血腥味。
观众席的哄笑与倒计时重叠，她突然注意到赵峰每次突刺前，右膝护甲都会闪过不易察觉的蓝光——那是装备负重过载的提示！
“五。”镜面枪尖封死她所有退路。
“四。”苍龙短笛的龙睛开始渗血。
“三。”观众席有人扔出喝剩的竹叶青。
“二。”赵峰的枪柄浮现血色咒文。
“一。”曹悦的视网膜突然泛起数据流的银蓝色。
当最后一粒黄沙坠地时，少女突然迎着枪尖跃起。
赵峰惊愕地发现自己的突刺轨迹被预判了03秒，那个本该被钉在墙上的身影正踩着枪杆翻身，发梢扫过他因惊怒而抽搐的嘴角。
“找到你了。”曹悦沾血的虎口擦过赵峰后颈，那里有块新月形伤疤正在发烫——和三天前在野猪林偷袭她的蒙面人一模一样。
苍龙短笛抵住他突突跳动的太阳穴，笛孔里渗出康氏家族特有的松香。
赵峰暴喝一声震开桎梏，长枪却在回扫时撞上突然升起的青铜柱。
观众席哗然声中，曹悦看着自己因强行变招而颤抖的双手，突然感觉眼眶发烫——不是泪，而是某种冰冷的数据流正在侵蚀视觉神经。
“眼睛……”她踉跄着扶住伤痕累累的青铜柱，指缝间滴落的血珠在半空凝结成奇异的多面体。
赵峰扭曲的脸在视网膜上分裂成无数战斗参数，那些本该在三十级才能解锁的弱点标记，此刻正像嗜血的萤火虫般聚向他的膝甲。
曹悦的视网膜上炸开蛛网状的银蓝色纹路，那些游动的数据流突然具象化成半透明的战术面板。
赵峰刺出的十三道虚影在她眼中变成缓慢移动的红色轨迹，每个枪尖末端都标注着073秒的冷却间隔。
“原来如此。”她舔掉嘴角渗出的血珠，在第七道虚影即将触及眉心的瞬间突然下蹲。
玄铁枪尖擦着头皮钉入青铜柱时，观众席传来整齐的抽气声——那个本该被捅穿天灵盖的新人，此刻正用短笛抵着赵峰因突进而暴露的右膝。
“咔嗒！”
机械关节错位的脆响混着赵峰的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