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污水洼倒映着周云帆紧绷的下颌线，祁梦蝶被他护在身下时，突然注意到他脖颈动脉跳动的频率与电报声重合。
这个发现让她瞳孔骤缩——三日前在古玩店接头的密电码，正是用人体脉搏频率加密的。
"西南三十度！"她突然暴喝，沾着污泥的油纸伞尖戳进污水渠缝隙。
生锈的格栅应声弹起，露出半截断开的铜线。
周云帆几乎同时甩出缠着绷带的右手，浸血的纱布缠住即将闭合的机关齿轮。
走廊深处传来冯军师沙哑的笑声："祁小姐果然名不虚传。"轮椅轴承的异响突然变得尖锐，祁梦蝶耳垂后的玫瑰金耳坠突然发烫——那是上周黄特工塞给她的发报机定位器。
"宋看守！"周云帆突然对着通风口厉喝。
墙角的阴影里滚出个颤抖的身影，穿着看守制服的男人手里攥着半截染血的钥匙。
祁梦蝶瞬间记起三天前在乱葬岗，田村长说过监狱西侧有处用狗血画过符咒的暗门。
子弹擦着宋看守的耳廓钉入墙面时，祁梦蝶的油纸伞已经旋开成盾。
伞骨间暗藏的银丝割断三根肉眼难辨的琴弦，走廊两侧墙壁轰然弹出带倒刺的铁蒺藜网。
周云帆拽着宋看守的后领滚进暗门，祁梦蝶反手将伞柄插入齿轮箱，飞溅的火星映出她眼底猩红的血丝。
"他们在通风管道涂了磷粉。"宋看守哆嗦着掏出怀表，表盘背面用血画着歪扭的路线图，"吴狱长把重刑犯都转移到了水牢，但那里"话音未落，整面墙壁突然渗出淡绿色雾气。
祁梦蝶撕开旗袍下摆缠住口鼻，过目不忘的记忆让她瞬间锁定三小时前经过的配电室位置。
周云帆染血的绷带突然绷直成直线，末端银针精准刺入墙缝里的铜管——那是他们昨夜在董猎户家见过的猎熊陷阱改良版。
"闭气！"周云帆揽住祁梦蝶的腰撞破石膏板。
腐臭的水牢腥气扑面而来，二十米深的竖井底部传来锁链晃动声。
祁梦蝶指尖抚过井壁青苔，突然摸到四道新鲜刻痕——正是她留在砖墙镜像的破解密码。
追兵脚步声逼近时，冯军师的轮椅突然出现在竖井上方。
老人膝盖上的毛毯滑落，露出改装成电报机的金属支架。
祁梦蝶瞳孔里倒映着那些跳动的铜键，突然抓住周云帆的手按在自己颈动脉："用摩尔斯码同步！"
两人脉搏在毒雾中奇妙共振，竖井底部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
宋看守突然惨叫一声——他手里的怀表指针疯狂旋转，表盘玻璃映出田村长在村口老槐树下烧纸钱的画面。
祁梦蝶猛然想起董猎户说过，这所监狱的地下暗河直通义庄停尸房。
"跳！"周云帆劈手夺过油纸伞撑开。
伞面浸染的污水突然显现荧光路线，暗河漩涡中浮起七具缠着红绳的浮尸——正是他们安插在敌后的七名线人。
祁梦蝶咬破舌尖保持清醒，在坠落中扯断项链，珍珠坠子里藏的磁石吸住了水底暗门把手。
当吴狱长的咆哮随着毒气弹坠入暗河时，周云帆后背的腐蚀伤已经蔓延到肩胛。
祁梦蝶撕开他染血的衬衫，发现弹痕处的皮肤竟浮现出微型电路图纹路——与冯军师轮椅轴承的金属屑排列如出一辙。
"不是陷阱。"她突然轻笑，沾血的手指沿着电路纹路描摹，"这是冯老送给我们的礼物。"暗门开启的刹那，周云帆锁骨处的弹痕突然发出电报机启动的滴答声，潮湿的岩壁上投映出关押点的立体坐标图。
但祁梦蝶的笑容在触及岩壁某处时骤然凝固——那个标注着安全通道的方位，分明是他们来时路上被田村长洒过糯米驱邪的废弃祠堂。
而此刻坐标图上，代表生命体征的红点正在那个位置诡异地静止。
暗河裹挟着尸骸的腐臭撞向岩壁，祁梦蝶后腰撞上凸起的青石，珍珠项链崩断时溅起的水珠在半空凝成细密的密码矩阵。
周云帆浸血的绷带缠住她手腕，两人借着水流的冲力撞开锈迹斑斑的铁闸。
"七点钟方向！"祁梦蝶抹去睫毛上的血水，视网膜残留着方才坐标图的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