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容川手插兜看着那个呈“大”字形奔跑的抽象式的大雕塑,其实这个雕塑说是人,不如说是一个去肉。体化的骨骼,这个雕塑是钟幼凌做的。
钟幼凌跟他讲过这个雕塑的设计概念,她说人可以以任何形态存在?于世,肉。体可以被腐蚀或消融,而自?由是人的终生追求。
他就?站在?这个雕塑前跟许知非打电话,“嗯,你?在?哪?我在?造型学院雕塑旁。”
“雕塑吗?我也在?这里啊!”许知非又?重复了一遍,才惊喜道:“我看到你?了。”
“嗯?”海容川一扭头就?看到向自?己跑来的许知非,他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许知非跟他一起看向那个雕塑,满脸兴奋地说:“这可是我女?神做的,她前几天来学校做讲座,我还去听了。她真的是太美了,她是我见过的灵魂最自?由的人,也是我的人生理想。”
“你?很喜欢她?”海容川问?。
“当然,我之所以会学雕塑就?是因为她,我看过她所有的雕塑展。钟老?师说,人的思?想不能被肉。体所裹挟,我们要有终生追求自?由的勇气。”许知非讲这些的时候眼里盛满了星星,海容川知道那是对于理想的无限热爱。
曾经,他对设计也是这样的狂热。
许知非又?看着那个石雕说,“这个雕塑就?是我最喜欢的钟老?师的作品,表达的是灵魂自?由。自?由是一种意识,不应该被局限。灵魂的载体不限于一个具体的肉。体、骨骼,甚至不用有形态,只要灵魂存在?,就?要永远追求自?由。”
海容川看着这个眼睛放着光芒的年轻人,笑着说:“有机会我带你?去见她。”
“嗯?真的!”许知非不敢相信地抓住他的胳膊,“容川哥,你?没有骗我吧!我真的能见到女?神?”
“能,她。。。,是我爱人的妈妈。”海容川说完之后,又?解释道,“这几天我状态不太好?,等我情绪稳定一些了——。”
许知非大概能猜到海容川是生病了,所以赶紧摆摆手,“没关系,什么时候见都?可以,女?神应该很忙。我什么时候都?有空,只要能见到她,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很开心。”
“好?,那等我确定好?了,再跟你?说。”海容川已?经很久没有在?某个人身上看到这种纯粹的喜欢了,就?连他自?己也只有在?躁期的时候才能拾起对设计的初衷,所以他很渴望留住那种状态。
“哥,你?是我亲哥。”许知非拉着他就?往造型学院走,一边走一边问?,“哥,你?今天有事吗?要不要在?这里玩?我们戏剧社新排了一个音乐剧,今天首演。”
“音乐剧?”海容川任由他拉着自?己,随口问?。
“对,一个关于爱情的故事。”许知非神神秘秘地冲他眨了眨眼睛,“带着点?荒诞,就?类似庄周梦蝶那种真真假假、大梦一场的意味。看完之后你?可能会‘我艹’一声?,这他妈的就?是个梦啊!就?那种戏耍观众的黑色幽默片子。”
“。。。。。。”海容川听完他的介绍,有些疑惑地问?,“那你?都?说是耍观众了,那我为什么还要被耍?”
“你?说的也是啊!”许知非傻笑一声?,随后冲着不远处的人喊了一声?,“小莫,这边。”
被喊小莫的人一转头就?看到了海容川,他眼睛都?瞪大了,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俩,“海少,你?这是。。。?”
海容川也觉得很无语,他没想到在?学校里还能见到熟人。
“你?们认识?”许知非左左右右地看着他们俩问?。
海容川点?点?头,“见过一次。”
小莫,就?是他在?会所里见到的那个说自?己是A大戏剧系的漂亮男生。
他突然想起小莫说自?己去会所上班是为了搜集素材,又?想到许知非说的那个庄周梦蝶的爱情故事。
他转头盯着小莫问?:“你?们新排的戏,不会是从我身上找到的灵感吧!”
“海少,如果我说是,你?会打我吗?”小莫倒也没有否认,只是略有心虚地说,“那晚江总快把我给吓死了,我还因此?失业了,你?不得给我一点?报酬?”
“你?失业了?因为我?”海容川并不知道事情的后续,他跟江泊谦回去之后还没有再去过那个会馆。
“嗯呐!”小莫看他那略有抱歉的眼神,立即改口,“海少,我已?经找到新的工作了,你?什么时候去光临?”
“还是会所?”海容川问?。
“嗯哪!我喜欢在?会所里上班,小费丰厚,八卦多且无下限。”小莫一说到这里,也是眼神亮晶晶的。
海容川确定,小莫是真的喜欢这个类型的工作,他摆摆手,“你?叫我名字就?行?,别叫海少了。”
“容川哥。”小莫看他们俩,又?问?,“你?们俩,又?是怎么认识的?”
“容川哥跟殊同哥是合伙人,还是好?朋友。”许知非在一旁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