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沈砚这样不为美色所动之人,在看到霜华的一瞬间眼神也微微闪动了一下,相较于寻常的美人,她的特色非常吸引人。
“霜华小姐请坐,我们有几个问题想问你。”林素看到了沈砚的眼神,在他愣神没有开口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太舒服,便直接开了口。
这一下也让霜华顿了一瞬,她太习惯看到男人第一次见到自己被惊艳到的样子,她的打扮她的语气甚至她微微抬颌的那个角度都是精心设计过的,被如此打断,她心中也有一丝不快,直接拂袖坐了下来,“问吧。”
“听闻你和霓裳姑娘关系还好?”
“还行吧,点头之交。我们这里大多都是这样的关系,毕竟大部分在这里都做不了许多年,将来嫁了人也不想夫家知道曾经的过往。”霜华话说的坦荡。
“对于适才霓裳的死你有什么看法?”
“我吗?兔死狐悲吧。虽然她与我并没有什么交集,但大家毕竟都在百花楼,发生这种事情,我心中难免也是有些不舒服的。”
“哦?我们刚才查到夜莺与霓裳的死可能有关。据你所知她们两个的关系如何?”
“夜莺和霓裳啊,两个人总是抢客人,我见过她们在楼下吵架,许多人也都见过。这两个人怎么说,势同水火吧。”
“你和她们呢?”
“呵,我才不稀得与她们争,我的客人都不爱胭脂俗粉。”霜华说的有些傲气,不愿意把自己和她们归为一类。
“那你知不知道霓裳有吸香的习惯?”
“吸香?什么香?”霜华显得很是诧异,看她的眼睛不像是假装,沈砚便没有再多说结束了对她的审问。
回大理寺的马车上,林素上下眼皮困的打架,看了沈砚发现他一直在思考案情也不说话。
马车的节奏实在太适合睡觉了,等林素脑袋砸到板凳上才发现已经到了大理寺门口。
奇怪,自己难道这么直挺挺坐着睡了一路到了才倒下来?看着沈砚快速钻出马车的背影,林素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过来,看这位大人的精神头,还得陪着干一夜。
到了仵作房,验尸已经完成了。老李是个细致又经验丰富的仵作,尸体处理的也相当漂亮,等林素接手时,尸体已经都缝合好了,穿上了素色的亵衣。
与之前现场的判断一致,霓裳确实是死于毒杀,但是对于拿回来的幻粟香检查的结果是,幻粟香中含有肉豆蔻与罂粟的成分,因此有强烈的阵痛作用,同时会在短时间产生甜蜜的幻觉。
长期吸入也会成瘾,然而按照手上幻粟香的剂量,离致死量差很多,吸入几倍也不一定会猝死。
“意思就是霓裳确实死于毒杀,但是与她吸食的幻粟香没有直接关系?”沈砚听到这个结论有些郁闷,原本以为已经找到了死亡原因,接近了真相,谁知道离真相还差得很远。
林素对老李行了个礼,“李仵作,如果验尸完成了的话,可否交于我为她梳妆打扮?后续等案子破了也可以让她体面的离开。”
得到老李和沈砚的答复离开后,林素清洗双手后便准备开始工作,这一次,她却并没有急着开始,反而闭上双眼站在霓裳尸体身侧。
她轻声说道,“霓裳,如果你还没有离开,我想和你聊聊天。你知道吗?现在有许多人在为你的案子忙碌,都想为你找到真相。”
稍待片刻后,她睁开眼睛时,看到霓裳出现在她的对面,样子冷冷的,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容,“为我找到真相?会有人在意一个舞女的死吗?不就是走个过场,最后破不了案便给我破席一裹扔去乱葬岗,反正我也没有家人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沈大人今日忙到了大半夜,就是一个一个的审问,想要找出是谁害死你。就像你说的,你只是一个舞女,他却愿意为了你的案子殚精竭虑,你又为何要自轻自贱?”林素掏出匣子,打来清水开始给她清洁面部。
林素说完霓裳没有再说话,她走到自己的尸体面前,轻轻摸着自己的脸,“我也不想轻贱自己,只是如果你有过我的遭遇,便不会再轻易相信没有来由的帮助。”
“我听夜莺说过,你们曾经的日子很苦。”
“是很苦,但是与我心中的苦比起来不算什么。”霓裳轻轻叹了一声,“我与夜莺不同的是,她是家里太穷将她卖到教坊司,而我,我原本姓王,我的父亲是曾经钦天监的监副,六品官员。
在我六岁时父亲因为试图用妖蛊之术谋害先帝的罪名被斩首,家人男丁流放女人充妓。如果不是我当时尚幼,又身段适合跳舞,大概早已饿死了。”
妖蛊之术?林素听得心中一动,怎么这般巧又与前朝有关。“你知道是谁害死你吗?”
霓裳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我心中有怨恨,对周围人都不好我知道。除了夜莺私下里特别照顾我,其他人可能都早盼着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