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拭去傅元嘴角的米粒,傅元只觉脸旁落下一个柔柔触感,馨香扑鼻,霎时间红了耳廓。
“谢谢娘子……”
关纤云没注意到他的面色变化,起身拍了拍裙上尘土,“行了,吃完就回去睡觉吧,你现在还不能碰水,等你的手好了,这些活儿都是你的。”
说罢端着碗来到井旁,在月光下打水洗碗,额前青丝随动作轻晃。
傅元薄唇微抿,走到她身旁道,“没关系的娘子,我替你洗,你今天已经很累了。”
关纤云眼看他要把手伸进水里,忙攥住他的腕子,“说了让你回去睡觉,万一手又受伤了我还得花钱给你买药。”
傅元只得无措将手落在身后,手指蜷缩,伤口如火焰灼烧。
“还有,你这几天最好不要生病,我要攒钱买新布料,没有多余的银子给你请郎中。”
关纤云低下头不再看他,把落在眉间的青丝別到耳后,声音有些不自然。
“嗯嗯,我尽量不生病!”
傅元说得一本正经,反倒把关纤云逗笑了:
该说这人傻得太天真,难道不知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情,又怎能说不生病就不生。
她无奈摇摇头,让傅元把洗干净的碗放回厨房,自己则掬一捧水洗面后回了屋。
临安初夏已有些闷热,她只穿一件里衣,被衾垫在身下,迷迷糊糊间便听到傅元的脚步声靠近。
“娘子,我……”
“行了行了,上来睡吧。”
关纤云翻过身懒得理他,额头贴在青砖墙面上汲取凉意。
她发现傅元如今总是能找到上床睡觉的借口,要么是地硬腰酸,要么是天冷生寒,花样百出,偏偏她又总是狠不下心拒绝。
左右这人睡姿极好,身上草木灰香气也好闻,她窝在他怀里也不用担心被破窗而入的贼人刺死……
思绪逐渐发散飘远,关纤云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后背继而陷入一个温柔怀抱。
累了一整天的身体渐归放松,她这才安心阖上眼睛睡去。
*
一连将近半月,关纤云再没把傅元带出去摆摊。
豆花婶子笑她是金屋藏娇,她心里叫苦不迭,面上却只能点头应下。
毕竟傅元仇家遍布临安,若是哪天仇人见了他把他打一顿就罢了,关纤云只怕自己的小摊被殃及池鱼,这才出此下策,把傅元一个大活人锁在家里。
傅元天不亮送她出门,倚在门旁看她身影在巷口消失;待她收摊回家,傅元仍保持早晨的姿势,倚在门旁朝她招手浅笑。
关纤云心想,总不能傻到等了整整一日吧。
她的小荷包日渐股囊起来,入账多的日子买一块饴糖,入账少的日子就在路边随手摘几株狗尾巴草,编成小兔子送给傅元。
不论是饴糖还是杂草,傅元都笑眼弯弯接过去捧在手心,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娘子编的小兔子真好看!”
“娘子买的糖特别好吃!”
“我最喜欢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