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行说到这里,声音微微一顿,眼中也跟着闪过一丝痛楚:「兄长找到我时已经愧疚自到了极点。」
「他对我说,『景行,我从未想过,你为我承受了这么多。你是我的弟弟,我却从未尽过兄长的责任。』」
瞬间,陆景行的声音颤抖,几乎无法继续说下去。
而路诏安则猛地一颤身体,整个人仿佛被雷击中一般。不仅一双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与深深的悔恨,声音颤抖得几乎无法成句:「不可能……这不可能……」
但下一秒,陆景行冷冰冰的声音便利落地响起。
「听上去确实不可能,但兄长最后确实就是为了我,选择了自己去死。」
「他仿照你的笔迹,重写了那封信,将上面的名字改成了他自己。他同我说,『景行,你比我更适合活下去。你比我更坚强,也更知道如何保护自己,陆家欠你的,兄长替父亲,母亲,都还给你。」
路诏安听到这里,终于再无法坚持,整个人腿一软,紧跟着便重重地跪倒在地。
他的双手撑在地上,指尖深深扣入冰冷掌心,一双眼中泪水在涌动,却无法流下。
这一刻,陆诏安的心中仿佛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痛苦。
「路诏安。」
陆景行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是你亲手毁了这个家。
路诏安的身体微微颤抖,如寒风中瑟瑟的枯叶一般狼狈可怜。
他呢喃自语,声音却低得几乎听不见:「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仿佛压抑到了极点,陆景行听他这样说后突然提高了声音,语气中显出极盛的怒意。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你胆小如鼠,不敢承担责任,因为你从未真正关心过我们中的任何一个!我也好,兄长也好,在你眼都不过是你的棋子,是你用来巩固权力的工具!」
路诏安的身体猛地一震,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整个人仿佛被这句话击中了一般。
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你走吧。」
随着这三个字响起,房间里的气氛再次凝固。沈长宁在一旁站着,只觉得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陆景行却脸色如常地继续说道。
「从今以后,你我之间再无瓜葛。我与你陆家所有的恩怨,全部到此为止。」
他说完便牵着沈长宁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两个人紧握着彼此,肩并着肩,脚下更是步伐一致,哪怕一刻的停留犹豫都没有。
路诏安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陆景行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进他的心脏。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记忆,如今如潮水般涌来,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想起当年午门,他亲眼看着陆闻璟的头颅被刽子手斩下来,赤色涌入眼帘,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淹没。
陆诏安的眼中充满了痛苦与悔恨,许久后,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滑落,滴在他颤抖的手背上。
如同鲜血一般炽热,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