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秋云。」
「民女如意。」
音色不一,口音不一的几道女声一一响起,当着大燕的君主的面,当着曾迫害她们的燕行的面,当着所有朝臣内官的面,将自己的名字认真念出来。
然后她们俯身,齐声道:「拜见陛下。」
「起来吧。」
燕文帝摆摆手让她们起身,神色语气也变得温和了些许。
「谢陛下。」
众人答谢后缓缓起身。
燕文帝看着她们,片刻后说道:「朕自登基以来,这朝堂之上还从来没有断过案,如今既然事涉我皇家颜面,那便做一次公堂也无妨。你们应有许多话想说,如今燕行就在这里,但说无妨,任何事情朕替你们做主。」
「谢陛下。」
几人闻言,心中都大受震动,一时间委屈难过涌上心头,不由得连眼眶都跟着泛起红。
柳如溪的声音微微颤抖,却带着坚定:「陛下,民女柳如溪,本是外地人,刚到京城不久,听闻沈氏织行的布料精美,便去挑选布料,准备为自己裁制新衣。谁知刚进店门,便被刘茂打晕,醒来时已在一处奢华宅院中。起初,民女以为自己被富商买下,心中惶恐不安。后来,买通了府中的下人,才得知自己竟在王府,是王爷……是王爷买了我们。」
她说到这里,声音哽咽,眼眶泛红,却强忍着泪水,继续说道:「王爷确实好吃好喝养着我们,可这并非恩赐,而是为了让我们……让我们梳洗打扮,伺候贵客。」
「王府的管家王福,每**迫我们学习歌舞,稍有懈怠,便鞭打责骂。我们……我们虽活着,却如同行尸走肉,毫无尊严可言。」
燕行听到这里,脸色铁青,猛地站起身,怒喝道:「胡说八道!本王何时逼迫你们做这些事?你们不过是本王府上的姬妾,本王待你们不薄,你们竟敢如此污蔑本王!」
一旁的秦素衣也抬起头。
她长得十分漂亮,可一双眼中却满是悲愤,让人看了无比心疼。
「王爷,您说的『不薄』,便是将我们当作玩物,随意赏赐给您的宾客吗?民女秦素衣,本是良家女子,家中尚有老父老母,如今却不知他们是否还活在世上。王爷,您可曾想过,我们也有家人,也有尊严?」
娇小的白洛也站了出来,她的声音虽轻,却字字如刀:「王爷,您府上的管家王福,曾当着我们的面说,我们不过是您用来笼络人心的工具。您用我们的清白,暗地里笼络了多少人,您心里清楚。」
她说到这里,朝堂上一些年纪较大的臣子都跟着变了脸色,似乎是被话语勾起陈旧的记忆,纷纷记起了一些惨烈的往事。
燕行闻言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们你了半晌,突然调转方向指向沈长宁,声音尖锐地吼道:「陛下,这一切分明是沈长宁和陆景行在背后唆使!他们表面不和,背地里却是一伙的!这群女子就是被他们带走,受了他们的蛊惑!臣冤枉啊!」
沈长宁闻言,面上神色平静,唇角却微微勾起一抹冷笑:「王爷,您这话可真是有趣。民女与陆大人素无往来,更是在大理寺前针锋相对,何来的一伙?」
「那日在我府上,他分明待你为珍宝!你们二人举止亲密,想来早有私情,却还在这里装模作样?!陛下面前也敢撒谎,你们这是要欺君吗?」
燕行却宛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蓦然厉声道。
沈长宁没想到他竟然也会拿燕文帝来压人,眯了眯眼睛,正要说话,却听身后响起一道清朗男声。
「行王殿下怕是弄错了。」
沈长宁回头看去,桃花眼,薄唇,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落入眼中,她蓦地一顿。
裴匀礼看了她一眼,随即笑着看向燕行。
「沈讼师分明是我的未婚妻,如何又会与陆大人举止亲密?」
此话一出,沈长宁不由得缓缓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