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何,他突然便很想知道这两类女子中沈长宁属于哪一类。
她说她是因为被家中逼婚才逃到这山上来的,这话又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数个疑问在内心盘旋片刻,最终还是被陆景行自己按了下去。
不过陌路偶相逢而已,不要节外生枝。
「因此。」
沈长宁看着陆景行,听见他说。
「参加讼师考试这条路于你而言,是绝无可能,不会有任何一个考官敢放任你一个女子进场参加考试。而若你想混进考场,即便你侥幸混过了报考时的检查,也绝不可能逃过正式考试时的第二次检查。」
「所以你唯一可以走的,便是这第二条路。」
沈长宁看着陆景行伸出手,冲自己比了个
二的手指。
「民荐。」
沈长宁眨了眨眼睛,重复道:「民荐?」
「不错。」
陆景行收了手,向沈长宁解释起来这民荐的意思。
「世人都知蒙冤受难需要报官,而报官则需呈交诉状,递交衙门,而这诉状便是由那些通过了讼师考试的,有官府颁发的文书证明身份的讼师代写。百姓只需要向其缴纳相应费用,便可以由其代写状纸,上诉公堂。」
他还没说到重点,但沈长宁已然听明白了。
「所以有人便利用这个身份趁机混水摸鱼,谋取私利,将为百姓代写诉状的价格定为高价?」
陆景行虽然早知道她反应很快,但见自己不过说了一个前文便已经被她猜到结果,仍然还是忍不住在心中叹了一声聪明。
只是他面上仍旧不动声色。
「不是高价,是天价。」
沈长宁一惊。
「蒙冤之人为求一纸诉状,往往倾付大半家产甚至为此倾家荡产,家破人亡。此风气最盛之时,某些地方甚至有了一纸诉状百两金的说法。」
说到这里,陆景行的语气也跟着冷了下来。
「而更甚者,为谋利益,甚至会偷偷联合官府,与诉讼双方中家财更加富有的那一方合作,与其一同设局,助其安然脱身甚至反诬另一方。也正是因为如此种种乱象,讼师才渐渐被败坏了名声,成了如今许多人口中的讼棍。」
沈长宁坐在一旁,听得神色无比复杂。
讼棍。
好熟悉的词。
拿钱设局。
好熟悉的套路。
她仰起头,为这个在时代都没落得个好名声的职业怅然地叹了口气。
陆景行没注意到她的动作,仍在继续说着。
「于是为了防止此等乱象,更为了使穷苦百姓也能上诉陈情,便有了民荐讼师这一说法。」
沈长宁的注意力瞬间被他的话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