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走后,气氛有点冷清,宫砚轻咳一声,找话题道:「没有小崽在,就我们两个,有点不适应。」
他早晨把鱼崽送回爷爷奶奶家了。
「你不用担心,」宫砚说,「老人家把崽崽看成眼珠子一样,需要注意的地方我反覆叮嘱过了。」
「嗯。」姿音在桌底搓了搓手指。他不担忧这个,自己都没发现,对于宫砚,有种下意识的信赖。
一道酒渍罗氏虾,一道葱烧小肋条,一道红酒牛肉塔,一道焦烧鱼排先送了上来。
刀叉轻碰,宫砚携一块酥香鱼排放到姿音面前的白瓷盘上。
姿音没拿餐具,只顾把漂亮的唇微微抿起,忍耐似的,双手搁在腿上,略低着头,细眉轻蹙。
宫砚疑惑,正要去问,就见姿音嘴角似动非动,而后猛地抬起一张敷粉的小脸。
「鱼丶鱼鱼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鱼鱼!」
宫砚:「?」
宫砚懵。
双方对视五秒,姿音的脸更红了,像承受不住这份羞赧,山茶花似的首先把脑袋垂了下去。
宫砚:「噗。」好可爱。
姿音抬起头:「?」宫砚是不是笑话自己了?
宫砚连忙绷起脸皮,面上严肃。
他怎么忘了,小崽和姿音都这么喜欢小鱼,让他吃鱼,确实是一种残忍。
唉,怪他不细心。
宫砚轻声道:「好,我知道了,别生气。」叫来服务生,让把鱼排撤了,看了看姿音的脸色,感觉不太保险,顺带把虾也撤了。
这下桌上没有任何水产,可以放心吃了。宫砚将小肋条上的贴骨肉卸了,送到姿音的盘子里。
姿音手指抓在膝盖上,继续进攻:「你知不知道,小猪来到这个世界上有多么不容易?猪妈妈付出多少努力,才把小猪养大。」
手指往大腿上轻轻拧了一把,羞耻得手指绞紧。
昨晚,江溪振振有词地教:「想摆脱男人很简单,你就故意作,众所周知男人根本没耐心,多作几次他一准受不了。」
宫砚愣了愣。
盯着盘里裹着酱汁的肋条肉,眼前仿佛出现猪妈妈带着小猪在青草间散步,自由地呼吸着暖融融的空气。
他居然觉得姿音说得很有道理!
宫砚又叫来服务生,把小肋条撤了。
唉,牛妈妈一定也很不容易。
把牛肉塔也撤了。
桌面上空空如也的同时,蔬菜沙拉,蜜枣莲藕,奶油蘑菇汤依次端了上来。
宫砚小心翼翼瞥看姿音的脸色,这次没有肉,应该保险了。
姿音望着那盘沙拉说:「你不觉得它们长在地里好好的,突然被拔了出来,很无辜,很可怜吗?」
宫砚眼前吹来一阵春天的微风,那么柔和,身边的土壤,那么湿润,可是突然脑袋一痛,人类将他拔了出来,他像失去襁褓的婴儿,失去所有庇佑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