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音闭上眼睛,睫毛颤得厉害,蜻蜓点水般在宫砚唇上碰了一下,而后按住宫砚嘴角,轻轻吹了两口气。
躺在甲板上,昏迷中的宫砚的脸,肉眼可见地变成了另一种颜色。
从脸延伸至脖子,统统涨得通红。
「呀!」姿音惊喜地叫出来,「他醒了!」像照顾小孩子似的,拿手掌轻柔地在宫砚的胸膛上抚。
心想,原来人类亲一亲,吹口气就可以醒过来。
宫砚满面涨红,猛地坐起身来,握住姿音给自己顺气的手。萧历在一旁不怀好意地偷笑。宫砚看着姿音的眼睛,怔怔地,像第一次见这个人,偷偷回味青涩的,纯情的吻。
姿音这才想起来害羞,倏然把睫毛垂下去,想挣一挣被宫砚握在掌心里的手,却没挣开,两团粉晕悄悄爬上脸颊。
宫砚问:「刚刚在海里,是你吗?」
姿音装傻:「不是呀,我没有下船。」方才救宫砚的时候,他露出了鱼尾,不确定宫砚有没有注意到,索性直接否认。
「我一直在船上的卫生间里。」姿音说。
萧历道:「你让浪花拍晕了?我们乘救生船找到你的时候,就你一个人躺在快艇里。」
出现幻觉了?宫砚蹙眉,一旦试图回想,脑袋里便如斧凿一般疼痛。当时,他确实是被浪给拍得头脑巨颤,导致现在还有点迷迷糊糊的,视线不清明。
萧历看热闹不嫌事大:「呦呵,该不会你是被什么漂亮美人鱼给救上船的吧?」
姿音就在这里,宫砚可不会允许姿音听到什么暧昧的美人鱼和人类相爱的故事,立刻道:「胡说!」他试图自己站起来,另一只手掌压在甲板上,猝然一阵钻心的麻痹,额上浮起一层冷汗。
「怎么了?」姿音问。
小艇倾翻时,宫砚的手肘撞到了船壳上,医生判断可能是关节脱位,建议去医院里全面检查。
游轮于是调转方向,朝岸上驶去。到了码头,一行人直接去了中心医院。宫砚身体不是一般的强健,似乎骨头都比常人硬些,那一狠力撞击,居然也只是肌肉软组织损伤,右手臂挂上了悬挂绷带。
至于脑袋,有点轻微脑震荡,不要走动,留院观察一晚,如果没有什么状况,第二日便可离院。
宫砚就这样暂时住进了单人病房,他对自己的伤倒没多大在意,放在平时,早离开医院了。只不过现在姿音在旁边,而他,因为姿音那一个香香软软的吻,现在还神魂颠倒,恍如梦境,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住院了。
姿音从萧历口中得知,宫砚是为了去救自己,才发生意外。对宫砚十分过意不去,暗中想,一定要照顾好宫砚。
「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病房里,只剩这一家三口,姿音把鱼崽放到宫砚身边坐着玩玩具。
宫砚仿佛没听见似的,一双眼睛只管盯在姿音身上。往日他会收敛很多,今天却直把姿音看得发毛。
姿音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好尴尬。
宫砚突然问:「那是你初吻吗?」姿音手指绞来绞去,脸上热热的,实在顶不住宫砚那直锐的视线,点了点头。
宫砚笑了,痴痴地说:「嘿嘿,我也是。」
「那是为了让你醒过来……」姿音嘟哝解释说,他不想再谈这个话题,问宫砚:「你到底要吃什么?」
宫砚望着他笑:「都行。」姿音肩膀颤了一下,慌忙从病房里跑走了。
宫砚低头瞅着小崽笑,鱼崽啪叽一爪子打在他脸上,把他打清醒几分。宫砚叫来医生,问:「我溺水晕倒之前,好像看到个人,但现在有点想不起来了。」
医生道:「不要急,等你恢复恢复,也许就记起来了。」
不一会儿,姿音回来了,他买了清淡的白粥和鸡蛋羹。因为手肘悬挂绑带不方便,宫砚全程享受了姿音的喂食服务。
每吃一口,他嘴角的甜蜜就要上升一分。
姿音照顾人很细心,还会帮他吹一吹蛋羹,再温柔地喂到嘴边。宫砚觉得自己这次真是捡了个大便宜!
吃过晚饭,两人在房间里陪鱼崽玩拍手游戏,鱼崽玩不好,拍得乱七八糟,但有爸爸妈咪一起陪玩,非常高兴,往姿音手掌上一拍,往宫砚手指上一拍,嘎嘎嘎嘎嘎笑。
突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宫爸宫妈急匆匆赶来,猝不及防跟姿音撞了个正面。病房里一阵安静。
宫妈瞅瞅宫砚,瞅瞅姿音,再瞅瞅明显融合了两人长相的宝贝小鱼崽。宫妈瞪大眼睛,心里咆哮。
宫妈挤出一个得体的笑容,热情道:「你好,我是宫砚的母亲。」
姿音赶紧站起身,腼腆地说:「您好。」朝宫爸微微点头,礼貌说:「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