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长老的眼睛不怀好意地眯起,指尖蓝光一闪,宁千岫便感觉一股刺骨寒意正充斥着体内经脉,一路蔓延到丹田处,让他再难提起灵力,周身更是被弟子们团团围住。
一派长老,防一个外门弟子防成这般,也是怪跌份的。
「宁千岫!!」
身后传来言泉撕心裂肺的挽留,他叹了口气,扫了一眼身侧的长老,如今目的都已达到,对方倒显得宽容起来,假心假意侧身给他让出条道来。
「言泉,你当知我品性,我从不会做对我不利之事,也从不做我不愿之事,不必愧疚。」
他缓了缓神色,眼中浮现几分笑意:「况且,你也该信我,每次都能安然无恙站在你面前。」
言泉抬起一双含着热泪的眼睛,愣愣地看着宁千岫。
长老在一旁重重一咳:「行了,叙完旧也该同我走了,请吧。」
同一时刻,葬剑谷上空一道绚丽的红光划过,眨眼间一面带病气的青年便静静站在碎裂的炉鼎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在他的地盘上撒野的门派众人。
「参见盟主大人!」
宁千岫混在人群之中单膝跪地,只见盟主那双摄人心魄的浅色瞳孔钉在自己身上,瘦削的手指在半空虚点一下。
「宁千岫,同我走。」
第42章「我为何要做那万人之上?」
盟主出面,此刻所有争执也就失去了意义,寒霜门长老咬了咬牙俯身行礼:「望盟主将结果公之于众,也算给寒霜门一个交代。」
盟主不置可否地一颔首,指尖红光跃动,屈指一弹,宁千岫周身禁锢便如潮水般从体内退却。
葬剑谷中出了这么大的事,仙盟盟主自然难辞其咎,此番亲临也不算奇怪。
只是他当下不急着撇清自己的嫌疑,却反而来羼和这已尘埃落定之事,又是何用意?
身旁魏云游蓦然开口:「盟主大人,恕我莽撞,为何葬剑谷中的祭阵未被破坏,又恰巧在弟子选剑之日重新启动?若盟主闭口不谈,云隐宗对盟主的要求恕难从命。」
话音刚落,人群中便隐约听见几道抽气声,顿时有人高声指责。
「魏云游,你说话未免也太难听了些!」
魏云游四两拨千斤地损回去:「我记得你们门派也折损弟子了吧,你不愿真相水落石出?」
宁千岫在魏云游看似桀骜不羁的态度里看到了几分凝重,他心中一动,正欲开口拒绝,手背便被沈渡的伞柄一敲,无声地朝自己摇了摇头。
盟主的视线落在地上被削去一角的阵法上,掌心摊开五指收拢,一缕黑气便从阵眼出冒出,又被他生生捏碎。
「哭魂崖的魔修打破禁制逃逸而出,已在多处发现其踪迹。」
一语激起千层浪。
虽说仙修魔修只是道不同,但魔修惯来从心所欲,也更易滋生心魔,千年前更是出了一位剑走偏锋的宗师,搅得大陆生灵涂炭。
斩魔一役后,宗师陨落,大量魔修被赶尽杀绝,最终只有极少数遗民被赶入哭魂崖镇压,千百年来对仙门怨气只会越发浓重。
此处灵力稀薄,极难修炼,可魔修心法向来诡谲,而由几位大宗师共同凝结的禁制也在日复一日地削弱,里头情况如何,除却盟主之外,谁都不好说。
如今仙门早已安乐惯了,听到这一噩耗,无不心下惴惴。
千年前天下第一仍在,此战仍胜得险之又险,如今千年过去,那几个老妖怪像来修为越发精进,若有朝一日禁制碎裂,后果不堪设想。
宁千岫想起一手促成不渡海一事的面具男子,视线扫过表情义愤填膺的寒霜门长老,不由冷笑。
只怕还未开打,这些所谓正派人士,就要被魔修蛀空了。
「此事容后再议,」盟主似是疲累地皱了皱眉,「宁千岫,同我走。」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神色各异地看着人群中央的弟子。
「这小弟子到底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