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泼冷水浇下,宁千岫抿起嘴角,正欲再努力一把,便听见脑中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宿主,系统为您提供的帮助已远超您目前展现出的价值,若持续下去,我们将考虑更换宿主。】
他是头一次见到自己绑定的系统如此冷硬几乎是警告般的拒绝,这意味着此事几乎没有转圜馀地。
原本轻飘飘的心绪一下便沉下来,宁千岫阴着脸手指点点键盘。
也罢,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听天由命了。
接下来两个月,宁千岫直接住在了仙籍殿中,每天一睁眼便是一头扎进书海中,饿了便出门去饭堂蹭一顿免费的青菜豆腐就着米饭应付一口,身旁弟子三两成群讲着八卦,宁千岫忙里偷闲地听了一耳朵,却听见锺善与言泉二人此番归来收获匪浅,此刻已是闭关寻求突破。
他拨动饭菜的手指渐渐停下,眉头蹙起陡然发现一个事实。
他自诩擅长自省,可事到如今才发现从前认为不靠谱的两个人这一路来都靠因一腔赤诚心性有了此番感悟,反观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太过于依赖自己的金手指,这番对比下自己有何资格嘲弄他们?
与其说系统需要自己,不如说他如今已经快离不开系统的帮助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徵兆,若非系统今日回绝,只怕自己哪天没了金手指,连怎么活都不知道。
原本对系统拒绝带上的一点怨气顿时消散,宁千岫如今只觉背后一冷,顿时有些食不知味,只吃了几口便又回到仙籍殿中。
这日宁千岫深夜学至灯烛燃尽起身走动一番,尽管下定决心也不免自嘲一番。
真是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自己这头悬梁锥刺的模样股仿佛参加的不是比武,而是去科举。
许是心境变化,此刻沉下心来反覆看过这最基础的揽月剑法,却从这简单招式中悟出几分欲上青天而不得的苦意来。
不知不觉竟握着卷轴睡了过去,第二日一早宁千岫在仙籍殿睁开眼,便看见眼前坐着两个许久未见的身影。
「一出来便听闻最近仙籍殿来了个临时抱佛脚的书呆子,我们猜是你,便过来找你出去透透气,再待下去人可真要傻了。」
宁千岫揉了揉僵硬的脖颈,不用过多探查便感受出两人身上同先前截然不同的气势,有气无力地吹捧一句:「看来两位师兄此番宗门大比十拿九稳了。」
尽管语气极为敷衍,这番恭维也足以让锺善破功露出一点傻笑来,与言泉一唱一和说了好一会经验之谈后才咳了一声将偏了十万八千里的话题拽回来:「我们此次来也是想带宁师弟去个地方。」
宁千岫一皱眉,敏锐察觉到原本还算的气氛陡然冷凝下来,两人瞧上去兴致都不高,他心中急转,思及先前千昼镇一事,心下便大约有了数,也不再多说什么,跟着他们一路在山间穿行。
「只有内门弟子才有资格拥有玉佩,身死道消后这些玉佩会被各门派召回立碑,而我们这些外门弟子的木头令牌却不会有多少人记得。」
锺善脚步一停,映入宁千岫眼中的便是一片长势正好的蒲公英地,他沉默地站在一侧,看着锺善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布包,解开露出一捧黄土,迎风洒在蒲公英之中:「如此也算是让那些弟子有了个归宿吧。」
相较之下言泉显然更为实在,直接在蒲公英地前跪下磕了两个头:「还望各位保佑我宗门大比一鸣惊人!」
此地虽冷清,却仍有零星弟子经过,听到这荡气回肠的许愿纷纷抬目望来,宁千岫果断后退两步,格外默契地和同样在后退的钟善撞在一块。
锺善抬头望天,极为生硬地打破沉默:「宁师弟此番刻苦研学可有收获?大比将至,我们也能替师弟把把关。」
揽月剑法他已看了多遍,除却第一次的轻松写意外,之后再练却总有些形似神不似的味道,仿佛身处迷雾之中,虽知自己前进的方向有误,却又看不清正确的道路在何处,如今锺善一提,宁千岫也觉得是个机会。
他一跃而起,长剑出鞘剑锋前刺,剑势未尽便落地回身剑尖倒钩,行云流水般地一套完整的揽月剑法。
锺善在一旁看得仔细,直到宁千岫收势都未置一词,沉思良久才开口:「虽说这揽月剑法人人都学,算得上是最为基础的剑招,但仅仅两月便能掌握得如此熟练,师弟实在天赋异禀,只是比起入门已久的弟子来说,还少了些道,只有过了这一关,这揽月剑法才会脱胎换骨,才有之后的慢慢修真路可言。」
这番话听上去神神叨叨的,宁千岫也明白这其中奥妙并非言语能够解释,一旁祭拜完的言泉此刻忽然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