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之前,他仿佛又想起什么朝钟善怀中扔了只药瓶:「这几日美酒不断,当真是叫人乐不思蜀,师叔没别的东西,就是药比较多,好生收着,未来或许有用。」
魏云游随意地挥了挥袖,整个人便消失在原地。
锺善紧绷的脊背终于松懈下来,裹着灵力的哨声响起,苍鹰振翅飞过丛林盘旋片刻,便落在他的肩膀上。
「让他们安抚完百姓便回去罢,此地危险已除。」
苍鹰蹭了蹭主人的手指,鸣叫一声离去,江念转身露出笑容:「既然此间事了,趁着太阳还未落山,也该接着比试才好!」
宁千岫靠在树上忍着神识震荡的眩晕与剧痛,勉强露出笑意:「这回师姐要比什么?」
耳畔诸己焦急声音响起:「喂,你不会还要拖着这样的身体去狩猎吧?」
锺善接过话茬:「宁师弟负责烧火便好,总得让我们尝尝你的手艺。」
宁千岫有气无力地抽了抽嘴角:「若师兄到时候有勇气吃的话,我自然没有异议。」
锺善盯着宁千岫的身影,眼中有极为复杂的情绪闪过,被江念一拉,终究没有出口,转身离去。
宁千岫周围再次安静下来,只有树叶轻响与隐约的马蹄声在耳边回荡。
阵法反噬的后遗症逐渐显现,宁千岫闭着眼睛深吸了口气,将喉间不断翻涌的血腥气压下,丹田处灵力流转不息,运转几个周天后才勉强有了力气。
他扶着树干站起身,缓步往林中走去,将地上散落的树枝拾起。
「这些事他们早晚该知道,你为何如此犹豫不决,这可不像你。」
宁千岫瞥了一眼身旁恨铁不成钢,却别扭地主动帮忙的剑灵,叹了口气:「你当时知晓真相时是何感受?」
诸己愣了一下:「当然是生气啊!你为了证道所付出的努力远非常人所能想像,可到头来一场空也就算,还要替别人做嫁衣,当真是岂有此理!」
「那你有没有想过,若我并非如此天赋异禀,只庸庸碌碌过一声,也许活得远比现在轻松得多?」
剑灵愤愤不平的声音顿时轻了,彼此沉默许久才听诸己重新开口道:「……当然,身为你的剑灵,我只希望剑主能得偿所愿,若不能,至少也该是平安喜乐。」
宁千岫将手中的柴火堆在一处,重新坐下:「连你都会有如此念头,何况是他们。」
若是以前,宁千岫或许会同他们讲上一二,可如今锺善业已成家,言泉亦有心中所愿,却是无法再开口。
他们当真愿意去闯这刀山火海么?
魏云游那夜同他说的道理他都明白,可真要下定决心,却又觉得无比困难。
随心所欲,想来便是这世上最难以做到之事。
一人一剑灵此刻一个比一个愁,坐在一块便是大写的愁云惨澹,将提着猎物回来的几人吓了一跳。
「宁师弟这是怎么了?」
「魏师叔留的丹药,虽不知有何用,若是身体不适便拿去吃罢。」
宁千岫回过神来,看着神色凝重的几人摇了摇头:「无事,不必在意,需要帮忙么?」
放眼望去,每个人处理猎物的手法都称得上熟练,这话问出口,实在是有些自取其辱,宁千岫默默闭上嘴,翻出火摺子将柴火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