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千岫脚步一顿:「哭魂崖结界一直为盟主所管,为何如今却让弟子插手?」
蒋流云叹了口气:「掌门并未说明缘由,如今谕令传遍,各地传言四起,怕是要乱了。」
言泉压低了声音:「咱们盟主身体抱恙常年闭关,你们说会不会是撑不住了,所以才让各门派弟子帮忙?」
宁千岫指尖捋了捋剑穗:「若真是如此,咱们掌门这几日也不会如此气定神闲。」
魏云游嚼着糯米,语调含糊地摇头:「不论是何理由,逃窜而出的魔修下落不明,随时可能袭击百姓与门派,此时将精英弟子抽调走,可不是什么好事。」
宁千岫深以为然,从前记忆再次涌上心头。
他总觉得这位人人夸赞的仙盟盟主,没有传闻中的那般高风亮节。
可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又有几个是全然干净的?
蒋流云不赞同地皱眉:「仙盟盟主做的事必有其深意,以他的修为与声望,若要对天下苍生不利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言泉缩了缩脑袋:「师兄,我也是听来的……」
魏云游举起双手:「好好好,就当我乱说。」
蒋流云无奈地看了两人一眼,转头对宁千岫道:「你刚成为内门弟子,影峰也不听掌门调令,此次任务应当是不必去的,还是潜心修炼为上。」
宁千岫颔首:「师兄所言记下了,也望师兄万事小心,届时我们也会来送师兄。」
几句话的功夫,几人已来到影峰山顶上,整座山头只沈渡一人,因而宁千岫作为亲传弟子,也能有幸同自家师父日日赏这山顶美景。
魏云游瞧着眼前茂林修竹之景,忽然来了兴致:「云隐宗八座山头,皆以所掌之事命名,唯有影峰的名字叫人捉摸不透,两位小友倒是可以猜猜影峰长老到底所管何事?」
言泉被勾起了兴趣,摸着下巴一边往前走一边喃喃自语:「影峰……影子……莫非长老掌管暗杀之术?!」
蒋流云不由失笑:「言师弟,云隐宗历来清正,又怎会干如此草菅人命之事?」
另一旁的魏云游却是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言师弟已然猜对了一半,云隐宗自然不干杀人越货的勾当,但我们几百年来都是仙门之首,靠得可不是只有武力这么简单。」
「唯有比旁人得知消息的速度更快,才能掌握先机,影峰要做的事,正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言泉顿时睁大了眼睛:「可这影峰只有长老一人,如何能做到这八个字?」
蒋流云笑了笑:「影峰长老不收弟子,但不代表她手下没有能人,能为她所用之人,可是遍布整个大陆,只要她想,便没有她不知道的事。」
魏云游走在最前方引着众人往前走,此刻脚步一转,朝宁千岫眨了眨眼睛:「是以,影峰的有钱程度,实在同我丹峰不相上下。」
宁千岫瞧着眼前之景,心中油然而生苦尽甘来之意。
一座竹屋矗立在山林之间,只是远观就能看出其用材的珍贵,走入其中细看之下,每根竹子都泛着如玉的光泽,触手温润,竹屋周围感应到人进入,缓缓升起一道结界,将风雨都阻挡在外。
言泉的嘴巴自走入竹屋后便没合上过,此刻饶过一圈回来,看宁千岫的眼神都变了,一把抓住他的衣袖。
「我现在努力做你的徒弟还来得及么?这可是千年灵玉做的床,躺在上面睡觉都能涨修为!」
宁千岫使劲将自己的衣袖拯救出来,一贯缺乏表情的脸上在外人看来显出一种不慕名利的风轻云淡来:「下回考入内门,这床借你躺。」
诸己在识海之中听完了宁千岫没有表露出来的心声,幽幽开口:「剑主,你也和他一样没出息。」
魏云游啧啧称奇,看向宁千岫的眼神带上一点笑意:「看来你师父对你是真上心……也罢,本来觉得你于丹道也算有天赋,还想收你为徒,如今看来,还是不横刀夺爱了。没事记得来丹峰找我玩玩。」
最终言泉一步三回头地走下了山,宁千岫目送他们的身影远去,回身瞧见石桌上不知何时摆着的几瓶丹药丶一坛美酒与一本卷轴,眼中的笑意久久未散。
「看来魏云游同你说过影峰所掌之事了。」
沈渡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宁千岫抬头行了一礼,她摆了摆手:「你我之间不必多礼,随我来。」
几番起落间,两人便来到一处崖壁前,百尺高的瀑布落入池中,发出连绵不休的响声。
若非动用灵力,宁千岫几乎听不清沈渡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