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来!」
「左右都是要死!还不如拼一把!」
「我丶我也不知道,但天下第一既然有难,我辈怎能退缩?」
魏云游瞧着身后那些门派修士,在郁涯的夺灵祭阵中皆是脸色苍白,却仍目光灼灼地望向自己,或垂垂老矣,或久病柔弱,男女老少众多张面容交织在一处,竟都是同样坚定。
并非不怕,也并非无私,只是不愿自己漫漫人生不明不白地在此处戛然而止。
虽前路艰险,吾往矣。
宁千岫随手抹去唇角鲜血,若有所感地回身望着屏障之后,眉头一皱,却又在转瞬笑起来。
内府灵力被挤压到极致,他却似毫无从察觉般一招比一招凌厉,一双眼眸闪着妖异银芒,竟是比郁涯身上由万千灵力化作的光环更耀眼。
「掌门,你的屏障怕是要拦不住这些胡来的弟子了。」
云非白咳嗽两声,身上裂纹已逐渐蔓上脖颈,他却快意大笑起来:「快哉!如此才是修士气性!宁千岫,纵然天不助你,仍有万千修士与你同往,又有何惧?」
郁涯垂下眼眸看着屏障之内魏云游等人的一举一动,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点讽意,指尖一动,一缕灵流便被自他体内涌出,如施舍般笼罩在被阻在屏障之外的子弟。
「将其诛杀,这些灵力便是你们的。」
过量灵力被强制灌入被他蛊惑的弟子体内,惨叫声此起彼伏,他们周身筋脉被暴烈的灵流强行撑开,竟是七窍流血之态,整张脸都被剧烈的痛意搅得扭曲,再无先前仗势欺人的嚣张气焰。
纵使如此,这些弟子们仍像郁涯手中的提线木偶般,僵硬地挥舞着手中长剑,如燃烧到极致的飞蛾般朝那坚不可摧的屏障上撞去。
「哈哈哈!区区蝼蚁,我已得了大人的灵力,飞升指日可待!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他们竟这般不自量力!也好!待将他们杀干净,便无人再能挡我们成仙了!」
近乎疯魔的话语配上满是血泪的面容,显得怪异又可笑,屏障之中修为最为浅薄的修士也不由对这番景象面露怜悯之色。
「若成仙之路当真这般害人害己,我宁愿永远做个寿数有限的修士。」
分明痛成那般模样,却还要用成仙的谎言自欺欺人,当真可怜得厉害,与他们想像中的仙人大相径庭,更不屑于去做。
屏障被无数剑光撞得不断作响,终于不堪重负地被劈出一条微小的裂缝,魏云游手中金光闪动片刻,长鞭便握在手心。
言泉见状顿时惊喜地开口:「师叔!你怎么还能……?」
魏云游挑了挑眉:「没有这点能耐,怎么能当你们师叔?」
说罢,他与站在身侧的钟善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他指尖燃起一簇灵火,钻入魏云游心口,
他一皱眉,面不改色地咽下喉头的闷哼,反是兴致勃勃地朗声开口:「他们耀武扬威了这般久,想不想揍他们一顿?」
魏云游话语中带着浓浓的兴奋之色,他向来善于鼓动气氛,便是再疲惫不堪,也被他这一声洪亮的质问激得血热。
「那便去战。」
下一刻屏障自内应声破裂,被无力之感压抑太久的修士们大喊着冲杀出来,顿时便与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叛徒厮杀起来。
言泉一剑将眼前已然疯癫的弟子捅了个对穿,身后便同样传来利器入肉的闷响,他后背与锺善抵在一处,不由一笑。
「如今景象,倒是与千昼镇并无分别,兜兜转转竟是重头来过。」
锺善同样面带笑意:「既如此,可别像从前那般,许久不见,让你师兄师姐瞧瞧你的长进!」
两人相视一笑,身影顿时化作两道耀眼流光冲入人群中,竟将密不透风的剑网撕开一道口子。
魏云游长鞭一甩,顿时轰飞了一群修士:「啧,可算能松松筋骨了!」
他习惯性地侧身去望昔日同伴,下意识想替谁挡去过于密集的剑影,然许久都未曾听到记忆中那冷硬的回绝,他才从片刻的走神中清醒过来。
身旁却只有飒飒冷风吹过,他摇头一笑,轻声开口:「若是你还在,我们怕是不会这么狼狈。」
一时间,被强行灌入灵力暴走的叛徒们竟与不同门派丶不同修为的一群乌合之众打得不相上下,一时间便再顾不上半空之中的宁千岫与云非白。
宁千岫手中诸己剑已烧到极致,剑峰拖出一道几尺高的光影,然郁涯身后那轮怪异的光环却越发凝实,额间隐隐显出一道印记。
诸己与斩夜对撞而过,少年剑灵的虚影闪烁片刻,焦急开口:「底下这些修士撑不了太久,不将阵眼找到,郁涯迟早会将整个大陆夷为平地的!」
宁千岫喘了口气,目光灼灼地盯着拦在自己面前的斩夜剑灵:「一件件来,诸己,被斩夜关押了这般久,想不想报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