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转过脸,看他,这才把他的脸看仔细。
林锚的嘴角红肿,眉梢眼角粘了创可贴。
半夏第一次对「林总」这个称呼有了怀疑,正经做生意的能打架吗?
「给你啊,睡傻了?」林锚笑了一下,又「诶哟」一声,笑扯痛了他嘴角的伤口。
半夏赶紧接过来汉堡。
「你也没说想吃什么,我就自己做主买了点,喝咖啡吗?」他问。
「嗯。」
「喝咖啡能提神。」林锚把咖啡盖上的开口打开,放到车的卡座上。
「谢谢。」这下半夏心里又多了一个疑问,他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是你爱睡还是我有催眠作用,怎么我跟你单独在一起,你就睡呢?」车停在服务区,两人是要吃完再走,「想跟你聊天都没机会。」
又来了,半夏暗想,每次见面都是。
「今天起早了,昨晚也没睡好,不好意思啊林总,一会儿咱俩吃完,我开车吧,您也歇会。」
林锚瞪了他一眼,「你叫我林锚就行,我不是个『总』。」
「那你是什么?」半夏藏了许久的好奇脱口而出。
「是男人。」
半夏浑身打了个冷战,不再理会他。若不是眼前的帅脸,半夏真想给他一巴掌,给他去去油。
「你平时工作很忙吧?」半夏咬了后槽牙,她到底没敢直接问。
「还行。」
那你不回信息?半夏心里发问。
林锚端起咖啡的手的手背也破了皮,血已经结痂。
「那个,」半夏看他的伤口入神,「赔偿款准备了?」
「嗯,我带了银行卡,本来我想等敲定了具体数额再打钱,但你说得有道理,我先准备了二十,等对方提要求再商量。」
原来自己发的信息他确实都看了,符合他一贯的风格。
车上早餐结束,半夏要开车,被林锚拒绝了,两人再次上路。
喝了咖啡,半夏清醒了好多,阳光明媚,情绪也跟着饱满起来。
「我二十岁认识家男,」林锚说,「大一那年,我父母去世了,所以只能自己挣学费。我在咖啡店打过工丶商店丶超市丶饭店丶酒吧都做过,在饭店打工时,认识了家男。」
林锚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缓缓讲着他的过去。半夏很诧异,为什么突然间对她说自己的过去。
林锚隐秘的过去听起来没有华美的装饰,倒像是不可触碰的疮疤。她怀疑自己是否能把握好力道,接住他的每句话,又不伤害他,揭开疮疤是流脓还是流血都不是好事。
半夏静静听着。
「家男有一个妈妈和一个妹妹,他妈妈身体不好,所以家男初中毕业后就辗转四处打工供养家庭,供妹妹上学,给他妈治病。他比我小一点,人却非常成熟。我最难熬的那段日子都是他陪着我走过来的。」
「我会尽力的。」半夏听完,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她只能先摆正律师职业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