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推不推,这不是我照顾你爸不方便嘛,你力气大,麻烦你了!”梅芸芳笑盈盈地说。
陈阳笑了:“我白天要去公社训练,福香要念书,中午家里都没人。你那里不方便,我们家岂不是更不方便?你把他送过来,白天谁管他的吃喝拉撒?”
“这个没事,你把家里的钥匙给我,中午我过来给他做饭就是。”梅芸芳厚颜无耻地说。
她这哪里是想来做饭,分明是想占他们家便宜,搞不好等他们晚上回来,家都被她搬空了。这种家务事,最是难断,回头也只能自认倒霉,所以她的这个要求绝对不能答应,但也不能直接拒绝,否则回头别人还要说他无情无义。
陈阳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她:“不用了,你确定真要把他放我们这儿吗?”
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松口了,梅芸芳喜不自胜,戳了一下陈老三:“你爸也想你们兄妹了,是吧,老三。”
陈老三憨憨地点头:“嗯,阳阳,福香,我,我也想你们了。”
陈阳没看他,直接对梅芸芳说:“当初分家的时候,咱们已经默认了他跟着陈小鹏。现在他不过受了点伤而已,医生说了,也就修养两三个月就好,你就不耐烦照顾他了,大太阳的就把他推到我们这儿来。既然这样,那他以后就跟着我吧,我给他养老送终,陈小鹏以后愿意给他多少都随便你们。”
梅芸芳意外又惊喜,还有这么好的事?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以后小鹏肯定跟你一起给你爸养老,你们是兄弟嘛,打断骨头连着筋,咱们才是一家人。”梅芸芳假惺惺地说。
陈阳没理会她这种虚伪的言辞,又重复了一次:“我的提议你没意见吧?”
梅芸芳当然要答应:“没,阳阳有心了,你这么孝顺,就按你说的办。”
陈阳颔首:“既然这样,我去找队长,把我爸的户口转到我这边,工分也划到我这边。”
“不是,这转户口干什么,还有工分,你爸以后还要吃饭呢!”梅芸芳不乐意了。
陈阳瞟了她一眼:“我爸以后都跟着我了,就跟我一个锅里吃饭,他的工分当然要划过来,不然我们吃什么?行了,麻烦你把我爸推进来吧,我去找队长。”
“哥哥,既然爸以后要跟咱们过了,那爸的东西是不是也该全部搬到咱们家啊?”陈福香拉了一下他的袖子,一脸天真地问道。
陈阳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当然,福香不提醒,我都忘了,等从队长那里回来,我就去搬。”
“不用了,我让栗子去搬。”陈福香立即朝栗子招了招手,“赶紧去把我爸住的那间房子拆了,你知道的,最中间那一间,最好的那一间。”
“死丫头,你要干什么,那是我们的房子!”梅芸芳气得肝疼。
陈福香眨了眨眼,一脸地无辜:“爸以后不是都要跟着我们了吗?我们家才两间房子,不够住啊,把那间拆了给爸建间新房子,对不对,哥?”
陈阳笑了,摸着她的头,宠溺地说:“对,还是咱们福香想得周到。梅芸芳,那么大一座房子,我爸总不至于一间屋都没有吧。我们也不拆多了,就拆一间,上面的木料都拿来给我爸搭屋子。”
兄妹俩一唱一和的,梅芸芳说不过,她拧了一把陈老三:“好好的房子就要被拆了,你死人啊,说句话啊。”
陈老三当然不乐意看到房子被拆,他赶紧说:“阳阳,拆房子就算了吧,我,我就住一段时间,最近家里都要三娘忙,她力气又小,照顾不过来。等,等我好了,我就回去。”
真是个好爹啊,还是舍不得他的婆娘和小儿子,那来他们这里做什么?需要的时候,就认他这个儿子,不需要的时候就把他一脚踢开,可想得真美。
陈阳笑着说:“不用,你才摔伤半个月,他们就照顾不了你了,下次你又出事怎么办?说好我给你养老的,那就从今天开始,以后你就跟着我们兄妹,我给你养老。”
神他娘的养老,陈老三才四十岁,还能再干二三十年呢,谁要他养?陈老□□过来养他们还差不多。
这陈阳好深的心机,分明是想现在就把陈老三弄到他们家,给他干活挣工分。
梅芸芳当然不答应,陈老三的工分比她高,是家里的顶梁柱,没了男人,就她那点工分,怎么够他们母子分。
“陈阳,我跟你爸还是夫妻呢,哪儿把夫妻拆散的,你这做的什么事?”梅芸芳不爽地说道。
陈阳瞥了她一眼:“你也知道你跟我爸是夫妻。那他摔伤了,你怎么不照顾他?别说我们兄妹照顾得更精细,更好之类的,谁不知道,我跟福香白天都不在家。行了,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但人送过来了,你以后也不用来接了,我爸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皮球,随便你踢来踢去。”
说着,陈阳就要去接板车。
这下轮到梅芸芳不乐意了,她迟迟不松手,但又说不出把陈老三带回去的话。
凭什么,陈老三出了事,陈阳既不伺候,又不出钱,就没这样的道理。
“妈,妈,那只猴子在扒我们的屋顶!”忽然,陈小鹏大叫道。
梅芸芳偏头一看,果然看到栗子在房顶上,弓着身子,扯麦秆扯得正欢,一把又一把,丢得它自己脑袋上都是草。
梅芸芳的心在滴血,她的房子,就要被这只该死的小畜生给拆了。
也顾不得陈老三了,梅芸芳拔腿就往家里跑,跑到院子里,抓了一根竹竿就往房顶上打去。
见竹竿扫来,栗子一个翻身,迅速地滚到了另一面。
“小畜生,再不滚,老娘打死你!”梅芸芳气得脸色铁青,手抓住竹竿,大口大口地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