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跑到佳佳面前,穿着厚棉袄越发显得短胖的小胳膊努力抱紧佳佳:“佳佳姐姐,谢谢你。”
佳佳回抱,飒爽道:“不用谢,下次李胖子再欺负你,我还帮你揍他们。”
两个小团子紧紧抱一起,说着童稚天真又暖心的话,看得人嘴角不由自主就往上扬了。
这场小孩子的群架大家都没放在心上。
带惯孩子的就知道小孩儿哪有不吵架不打架的,每次闹起来的原因都特别奇怪,时常让人啼笑皆非,大多数家长只要看到孩子身上没明显伤痕便懒得追究。
李婆子倒是想追究呢。
一听打人的是虞初七,还是她孙子非把脸送上去挨揍,胸腔里那口气憋得咧,甭提多难受了,擦红花油的时候忍不住就手重了。
“奶,轻点,你轻点!”李晓明嗷嗷喊得跟杀猪一样,“哎哟,痛死我了。”
“……”
章渝州抱着初七,先到供销社买了盐巴,再慢悠悠走回来,正好听到李晓明凄惨的哭声。
他低头看了眼怀里毫发无伤的黑心糯米团,想笑,忍住了,又酝酿了下表情,才在敞开着的门框上敲了两下,往里探头:“李大娘,晓明没事吧?今天他和初七不知怎地又打起来了,我刚要拉架他扭头就跑了,也不知道打伤了没?”
李婆子心里窝火得很,想吼回去吧,心里又着实忌惮这对夫妻。
只能憋着气,强行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没事,小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你家初七没受伤吧?”
说完,还是忍不住阴阳了一句:“你们家初七真是随了你和虞翠翠咯,争强好胜,一点亏都吃不得。”
“没事就好。”章渝州自动屏蔽掉最后一句,道:“初七也没受伤,那……我们就先回去了,祝您一家新年快乐哈。”
李婆子:“……”
失望!
两个打一个居然都没伤着那小赔钱货一根毫毛,还有这章渝州怎么回事,她在骂他,他听不懂吗?
李婆子气得胸口疼。
再看外孙和大孙子,又是心疼又是失望,她戳着孙子的脑袋,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俩比人家多吃了几年饭,两个对一个都打不赢,咋那么废物呢,哭哭哭,就知道哭,男娃子没出息才会哭。”
李晓明梅开二度再次被比自己小的小孩胖揍本就很伤心了。
一向惯着他的奶奶还要戳他伤口,李晓明悲从中来,哭得更大声了。
“奶奶,你也骂我,呜呜呜……”
之前是嗷嗷呜呜的哭,现在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哭成了防空警报,别说八栋传遍,隔壁九栋和对面的十栋大概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翠翠还不知道小胖妞又打架这一茬,听到刺耳急促的哭声,下意识皱眉。
“谁家今天打孩子啊,不是说今天和明天都不能哭的吗?”
初七心虚,对了对手指:“为什么呀,妈妈?”
翠翠边擦玻璃窗边说:“因为大年三十被打叫封印,初一被打叫开印。如果初一哭了,就是一整年都要哭的征兆,很不吉利的。对了,今天哭是代表什么来着?”
后半句她扭头看章渝州,希望他来解答。
章渝州想了想,不太确定道:“大概和大年初一哭的效果差不多?”
他还小的时候,大多数时间跟着父母各个阵地转移,那时候大家喘息的时间都很宝贵,每一天都在面临黑暗和期待光明中煎熬度过,压根没有过年过节的机会,待国内局势稳定,有机会过各种节日时他已经长大了,没有了对逢年过节的期待。
是以这些民俗讲究,章渝州其实也是一知半解。
翠翠还在琢磨谁家孩子哭这么惨呢,就听小胖妞好奇问道:“那,李晓明今天哭了,明年每天都要哭吗?”
李晓明好惨哦。
小家伙有些同情他。
“李晓明?”翠翠惊愕,“初七,你怎么知道是他在哭呀?”
初七眨眨眼,眼神无辜,嘴巴却噘得高高的,生气嚷道:“他打架输了,肯定在跟他奶奶告状,李晓明才是告状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