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俨皱眉道:“今日什么都没吃,他肠胃如何受得住?”
何冬娘道:“你也别太担心,二郎是吃积了食,饿两顿饿不坏,再等两个时辰,我估摸着他就想吃东西了,到时候给他煮个清汤垫垫就没事了。”
胡乱吃了碗饭,梁俨快步回了房,见沈凤翥正半靠在床上看书。
“海月,去倒茶。”
在屋内伺候的小丫头听到公子吩咐,连忙去了茶房。
梁俨径直坐到床边,夺下翻了大半的书,“看书费神,躺下养神吧。”
“躺了一日了,好容易才坐起来看会儿闲书解闷儿。”
梁俨见他摊手要书,只好将书还回,海月端了茶来,沈凤翥让她把灯烛点好,就让她下去歇着了。
梁俨喝了一口茶,竟是他喜欢的青雾茶,还是凉的,道:“海月倒是伶俐,还知道我喜欢吃冷茶。”
沈凤翥笑道:“也就你怪,偏生爱吃冷茶,难为她心细。”
梁俨见他嘴唇干白,上手搓了两下,“你若喝不下汤,多喝些水也好,你这样水米不进怎么能行。”
“没事,我昨日吃多了,饿三天都不打紧。”
沈凤翥见他担心,绞着玄色衣袖,将头搁到了肩上,柔声问道:“我昨夜说的你做了没?”
“都照做了。”
沈凤翥躺了一日,浑身软绵绵的,高热又才退下去不久,浑身还透着股热乎气,梁俨将人虚虚搂在怀里,只觉得柔弱无骨,犹如软羽,生怕箍坏了,“你昨日说的我都记住了,这两日你只管修养就好,别的有我。”
“凌虚,我真的没事。”沈凤翥心中微动,放下袖子,双臂勾住身侧修长的膀子,凑过去贴了一下锋利的下颌,“何况我是男子,没你想的那么娇弱。”
梁俨被青涩的吻取悦,低头笑道:“我知道你是男子,我也知道你聪慧能干,只是事有轻重缓急。”
“对嘛,事有轻重缓急。”沈凤翥闻言点头,起身盘腿坐起,攀住宽肩,看着深邃眉眼,“海盗偷袭为重,我们得快些准备,越早完成这些……”
那双黝黑眼眸渐渐泛起笑意,沈凤翥见他不说话,只看着自己,一瞬便想明白了,只嗔了一句“油嘴滑舌”就背过身去。
梁俨用被子将人裹住,低声道:“我不过实话实说,你若觉得我油滑,那我以后不说这些了。”
沈凤翥飞快转过身,咬了咬唇:“嘴长在你身上,谁不许你说了。”说完,一头扎进梁俨怀里,“就…我怕你在家说惯了,若在外面露了马脚,白惹人猜疑。”
难得怀中人温温热热的,春寒未退,梁俨抱着便舍不得撒手,“你别怕,我会小心,再者我们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若被人发现我会处理,你放心。”
沈凤翥听了这话,心中柔情泛起,搂住劲痩修腰,与梁俨商议部署,所吐之言杀伐决绝,声音却越发低柔缱绻。
若有旁人在,看到两人这般只会以为是一对璧人在柔情蜜意,谁承想两人在谋杀人计。
抱着说了良久,直到传来一阵敲门声,两人才放开。
梁俨移到桌前端坐,见海月、螺儿两个端水进来,才意识到两人说话竟说了大半个时辰。他让两个小丫头放下水就回房歇息,不必再进来服侍了,再把瑞叶叫来。
两个丫头伶俐,一个摆水,一个去叫瑞叶,麻利干完活也不多话,退了出去。
瑞叶进来,梁俨便把海盗偷袭的事说与了她。
“你别怕,我和小公子已经想好计策了。”瑞叶今年不过双十年华,饶是在朱门绣户见过不少世面,听到海盗偷袭,还是面露惊恐。
仔细解释一番,瑞叶明白了梁俨的意图。
梁俨嘱咐道:“你明日离岛采买药物白纱,记得带上几个劳力好的媳妇和家丁,只说是去给几位小姐公子采买就行,别让外人察觉了端倪。”
瑞叶重重点了点头,说她会掩人耳目,保证不被人发现。
“你打算一直让瑞叶管家?”沈凤翥见门扇合上,勾手让梁俨回床上。
梁俨没有坐到床上,反而将沈凤翥拉下床,两人一道洗漱,“嗯,瑞叶能干,我打算一直让她管。”
“你是不知道,有那喜欢钻营的,没事就来送拜帖礼物,你又是铜墙铁壁,他们钻不透你,自然把手伸到瑞叶那儿去了。那些人又送礼物,又摆席面,让她通融。现在岛上想托你办事,寻方便的,谁不知道镇将府的秦大管事啊。”
“还有这事儿?”梁俨抹了把脸,笑得轻快,“瑞叶允了他们吗?”
“自然没有,还给我说了。”沈凤翥见他洗完了,就帮他拆冠发,“秦大管事忙得很,哪有时间理他们,只不过她女儿家,日日抛头露面的,还要在外逢迎应付,辛苦得紧。”
梁俨道:“那得给她涨钱。”
“谁让你给她涨工钱啊!”沈凤翥无奈,这人真是个大傻子。
“那你给我说这个是为了什么?”梁俨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