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彬和季初那边传来消息之前,一切都还是未定数。
担心年宏随时会派人回来,杀个回马枪,年稚不敢在别墅里多逗留,她眷恋地看着阁楼里的每一处景象,努力把它们印在脑子里,最后,把储存卡藏好,猫着腰下楼,准备离开别墅。
“小姐,您果然在这里。”
年稚刚关上阁楼生锈的小门,脚还没落地,林管家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还是迟了一步。
她懊恼地闭上眼睛,叹口气,转身看向林管家,“你怎么知道我会回来?”
林管家脸上的职业笑容此刻变得有些阴冷,她像个毫无情绪的机器人,“小姐,您真的以为,先生看不出您的那些小伎俩吗?”
年稚的心里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林管家话音刚落,她的心脏就开始砰砰直跳,像是震耳欲聋的擂鼓声。
“什么意思?”
此时,楼下的保镖们接到林管家的授意,飞速跑上楼控制住年稚,收缴了她身上的防弹衣、手机和追踪器。
“小姐,你跟季家公子鹣鲽情深,从一开始你肯配合先生搞垮季家,他就已经有所怀疑了。所以,先生需要找个机会试探你的底细。”
“那个机会就是今天,是吗?”年稚冷笑,“他还真是谨慎。”
怪不得年宏已经派人把瑞康全部控制住了,还多此一举,派她去取数据。原本年稚以为是因为“α”项目的数据相比其他,更重要些。现在看来,他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存了要试探自己的心思了。
不对!
如果瑞康从一开始就是诱饵的话,那去抓捕年宏的季初和去捣毁地下窝点的江彬……
年稚开始挣扎,她愤怒地看向林管家——这个一手把她带大的女人,“林管家,年宏在哪,他到底有什么阴谋?”
“小姐,您不要关心其他不重要的人了。我向先生保证过,您只是被外面的人迷惑了心智,只要那些人全死了,您就还是先生的好女儿,是我最尊敬的小姐。”
“谁要当你们的年大小姐,我有名字,我不是你们的谁。我知道了,年宏接头的地址是假的对不对?是给国安和警察们留的陷阱对不对?”
年稚的脸色逐渐涨红,太阳穴处绷着青紫色的血管,她的冷静和理智早在林管家说出“只要他们全都死了”几个字后消失殆尽。她用尽全力想从保镖手里挣脱出来,像个落入猫爪下的小仓鼠,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林管家上前几步,怜惜地抚摸着年稚的眉眼,“小姐,小时候您最怕黑,等先生带您回到我们真正的家,您就再也不用害怕了。那些不好的回忆,永远留在过去,好吗?只要您听话,就能少受很多罪了。”
从另一个保镖手里接过安定针,锋利的针头闪耀着冰冷的光芒,像是季初的催命符。
年稚的心被剧烈的大火炙烤着,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分析眼前的局势,一定不能被注射这针安定,更不能让年宏带她去国外。
“林管家,你这次回来,不只是为了抓我的吧。年宏不会派自己最得力的左膀右臂来做这件小事,他肯定给你交待了别的任务。至于是什么,这幢别墅里唯一能让他感兴趣的,是不是就是我母亲当年留下的东西?”
林管家毫无防备的被年稚说中心事,眼睛里的神色错愕了一秒,仅仅是这一秒,就足够让年稚肯定自己的判断。
她继续不慌不忙地跟林管家周旋,“你们想找那些东西,恰巧我知道它在哪。要是这针安定打下来了,那你这个任务,就真的完不成了。”
“小姐,你就这么笃定,没有你,我找不到它们?”
“林管家,如果你和年宏真的能找到的话,在别墅里住着的前几年里,你们早就拿到了不是吗?”
林管家耸肩,对年稚说的话不置可否,他们家小姐的确很聪明,在众多豪门千金和公子里,一直都属于佼佼者。
她示意保镖放开年稚,言语恭敬,“小姐,现在,可以带我们去找了吗?”
年稚把脸别开不愿看她,冷哼一声,“走吧。”
“只是,”年稚没走几步,就停在原地,“阁楼里空间小,我不想跟那些臭男人挤在一起,让他们在下面等着。”
林管家眯着眼睛思考年稚会在这里耍花招的可能性,现在阁楼上下都是他们的人,年稚的体力虽然比大部分女人要好,但她终究只是个女人,要想在这样的包围圈里跑出去,无异于痴人说梦。
她对一旁的保镖下令,“你们留在下面,做好警戒工作。”
再次回到这间满是灰尘的小屋,年稚的心又一次被周边的景象刺痛,她握着一旁的桌角,葱白的手指由于太过用力,变得充血红紫。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年稚在林管家的注视下,在灰扑扑的柜子顶左翻右找。
“小姐,您就算故意拖延时间,也不会有任何转机。季家公子也好,江警官也好,他们都完了。”
听见对方这么笃定的态度,年稚握紧拳头,尖利的指甲刺破手心,沁出几颗鲜红的血珠。
她转身直勾勾地盯着林管家的眼睛,睫毛上翘,看起来美丽动人,“我当然不是在拖延时间,我是在……”
林管家还没反应过来年稚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颈间突然传来刺痛。随着冰冷的液体缓缓注入体内,她的意识忽然清明,那是留在保镖手里的安定注射剂。
原来,她是在等救兵,可救兵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