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季初不可能用手机联系她,但年稚还是忍不住心急如焚地盯着屏幕,期待能从里面收到什么消息。
无论是她和沈曼的谋划,还是季初他们制定的抓捕计划里,从来都没有季爷爷住院病危这一环节。
如果这则消息属实,那季家恐怕要迎来真正的动荡了。
年稚此刻无比自责,她忍不住想,如果当初没有在沈曼面前,提出那个拿季家当诱饵的方案,那么今天的季家,会不会仍然是个其乐融融的大家庭。
她一开始就在努力把季初和季家从这一滩浑水中推开。
可到最后,造化弄人,想得到的没能得到,不想面对的,生生摆在她的面前。
“小稚。”
年宏威严冷漠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年稚恭敬颔首,“父亲,怎么了?”
“你就别去医院了,你现在回瑞康,把生命科学研究所的那个‘α’项目的数据整理好,带回来给我。”
年稚心中登时警铃大作,尽管她是学艺术出身,对理工科,尤其是生物科技的研究了解不深,但她依稀记得,‘α’项目研究的主要内容,就是亚洲人对1型‘α’病毒的易感与耐受程度。
年宏在这个紧要关头要求她整理数据,难道他控制瑞康的真正目的,就是这个?
“是,父亲,我会尽快带着数据回别墅。”
“不去横山别墅,”年宏看着窗外翱翔的飞鸟,若有所指地说,“我们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
王哥收到消息,把车开出了战斗机的架势,一路带着年稚风驰电掣,硬是把原本半个小时的路程压缩了一半。
刚赶到瑞康,年稚就发现医疗中心里的气氛有些怪异。
尽管做科研的大多需要安静的环境,但平时这个点,走廊上总会有一两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站着喝咖啡聊数据,或者是交流试验心得。
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整个建筑物像是没有活人,静得连根针掉下来的声音都清晰可见。
不对劲。
她走进最近的植物研究所,拉开实验室的大门。
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本该穿梭在试管架和操作台之间的研究员们,此时都不知去了哪里,了无影踪。
奇怪的是,操作台上还有用剩的试剂瓶,全都敞着口,没有盖盖子,其中还有一些刺激性液体。
能进瑞康的研究员,业务能力必定万里挑一,绝对不会犯这种本科生都不会犯的低级错误。
年稚拿出手机看了眼,果然信号全无。
这座大楼应该已经被人控制了,为了防止有漏网之鱼联系外界,那些人还率先开了屏蔽器,阻止楼里的人传播求救信号。
也就是说,这里现在是一座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孤岛。
是年宏的人吗?
年稚靠着墙,思索自己来时,一路上看到的景象。
不管策划这件事的人到底是谁,他们跟年宏一定脱不了干系。
否则她不可能一路全无阻碍就进到大楼内部。
光天化日之下,年宏敢这样干,就说明他早就有恃无恐。要么是他自知已经被联合部门盯上,逃脱无门;要么,他确认自己在今天能一击命中,顺利带着目标机密逃出生天。
以眼下这个局面来看,年稚推断必定是后者。
换而言之,年宏终于要撕掉精英企业家的皮,露出里面间谍兼凶徒的真面目了。
年稚莫名想哭,振奋和激动的情绪如同海浪一般剧烈拍打着她的内心,让她有些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