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这样,珞珈就真不好意思继续住下去了,有妨碍沈家团圆之嫌。想到这里,她掏出手机开始在租房网上找房子,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家合意的,铁门咣当一响,沈伊湄回来了。
珞珈连忙走到客厅,告诉她沈超来过了。
“他?”伊湄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他来干嘛?”
“说是……想搬回来住。”
“奇怪。”伊湄懵了懵,“他不是在深圳吗?不是有老婆孩子吗?还回来干嘛?”
“我怎么知道?”
“我妈是不会让他住进来的。”伊湄若有所失地说。
“你爸对你应该还好吧?”
“嗯。小时候他还是蛮喜欢我的。”伊湄叹道,“他们离婚那阵,我妈不愿意告诉我为什么,只说是合不来。当时我可恨我妈了,觉得是她赶走了我爸。我爸搬走后,足足两个月我都没跟我妈说话。现在我长大了,也谈过恋爱了,唉,怎么说呢,女人了解女人——我爸妈这事儿,我站我妈这边。”
“沈叔叔就住在如家酒店,你要不要去看看?毕竟他是你爸?”珞珈小声问道。她自己父母早逝,特别渴望亲情。每次看到佳惠帮刚刚洗完澡的伊湄吹头发,她都羡慕到不行,幻想自己也有一个这样的妈妈就好了,温柔的手指在头顶上摸来摸去,一定是件特别舒服的事。
“算了,我跟我妈统一战线。我妈让我去我才去。”说罢又摇摇头,“当然,我妈是肯定不让我去的。”
“那他下次再来,我怎么办?”
“别让他进来,就说我妈不欢迎他。”
伊湄的性情比较直白,珞珈不知道佳惠阿姨是不是也这么想。如果再次见到沈超,“不欢迎”之类的话珞珈是说不出口的,毕竟她不是那个受伤害的人。一想到要面对这样尴尬的场面,而沈超看上去也不像个轻易就能打发掉的人,珞珈咬了咬嘴唇,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于是轻轻说道:“伊湄,我……打算搬出去住。”
伊湄怔了一下,吃惊地看着她:“为什么?”
“因为……火灾这件事,我吧……觉得珞薇现在是个安全隐患。”
“你要真这么想,她住哪儿都是安全隐患呀。住咱们家至少有三个人可以看着她。”伊湄说,“而且我们住在一起都三年了,珞薇不是好好的吗?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珞珈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你忘了吗?你家不久前刚换过一个五千块的铁门?
“除非——”伊湄抱着胳膊,挑衅地说,“你讨厌我们?”
“不是不是,喜欢你还来不及呢。”
“那干嘛突然要提搬走?是不是因为我爸说了什么?”
“没,没有。”
伊湄拧了拧珞珈的脸蛋,将她往怀里一搂:“我不许你搬走!我不舍得,我不答应!”
珞珈被热情的伊湄弄了个大红脸。
“对了,”伊湄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你有快递,送到楼下我正好碰上,就替你签收了。”
珞珈想起自己最近在淘宝上买了一些东西,其中有个手机壳应该就是今天到,当下将信封一拆,从里面掏出一张纸和一个五公分大小的绒布首饰袋。她将小袋上的绳结解开,往手心里一倒,出来了一条细细的金属手链,当中吊着一个白色的东西,只有小指甲盖的一半大小,一端洁白如珍珠,发着釉质的光泽,另一端用黄金包裹着。仔细一看,竟是一枚人的牙齿。
伊湄、珞珈都喜欢手链,经常会在淘宝上买一堆五颜六色的绳子、珠子一起做手工。做好后五、六串同时戴在腕上,一挥手叮当作响。这“牙齿手链”应该是伊湄的趣味,她一向喜欢庞克风。
“奇怪,我没买过这种手链呀,”珞珈说:“是你的吗?”
“不是。”伊湄接过一看,好奇地摇头,“我都不知道有这样的手链卖。谁会把人家的牙齿戴在手上?邪教吗?”
那张纸珞珈以为是发票,展开一看,竟然是一封信,上面写道:
“尊敬的何珞珈女士:
我们怀着万分沉痛的心情通知您:我司的一位尊贵客户方先生近日因病不幸去世。作为方先生的遗嘱执行人,我受托向您通报他的临终遗愿:方先生曾经是您的男朋友,一直对您深爱于心、念念不忘。他愿意将自己名下所有的财产包括企业、股权、房产、股票、存款、保险金以及艺术收藏品等全部赠送给您,希望您未来的生活有所保障。
请您在方便的时间,持有效证件和附送的信物,前往清东街十一号方宅洽谈具体接收事宜。我们随时恭候大驾。
另:因此事涉及财产数额较高,以及方先生一贯奉行的低调原则,请勿向他人提及,以免影响到您的人身安全。
特此布达,并祝春安。
君诚天盛律师事务所
蒋松林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