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
邝栩龇牙咧嘴地爬起来,跪坐在床边。
“你替我告假了?什么时候?”
赵于鸿道:“今晨你的小厮来王府寻你,我便让管家传话,说你今日身体不适,要多加休息。”
邝栩指尖挠了挠脸:“逃学啊,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赵于鸿反问:“那我现在送你去?”
“那还是算了。”邝栩连连摆手,“都已经请假了,我才不去。”
他前世就不是什么好学的性子,成绩平平,中考甚至直接考了感兴趣的厨师学校,不然之后也不会有一个“最年轻的特级厨师”的荣誉。
其实吧,作为官宦子弟,邝栩以后必然是要继承敬义侯府的,又不用考功名,实在没必要读太多书。
敬义侯傻大个一个,对儿子的学业是没有什么要求的,儿子开心就好。
烦就烦在昭阳公主,她总觉得儿子文不成武不就的不像话,硬是逼迫他留在了国子监,不求有什么出息,但求不要被其他世家子弟比下去。加上当初还是邝栩主动求她进的国子监,再要中途退出就更难了。
邝栩一大早就国子监的事情跟赵于鸿哭诉了一番:“早知道当初就不求着娘送我去了。”
赵于鸿道:“那你当初为何要去?”
邝栩道:“因为你在里面啊,我不去国子监,平日就见不到你了。”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怕他被欺负,当时的赵于鸿谁都能踩一脚,他作为皇帝面前最受宠的世子,好歹也能护他一二。
但这话现在是不能说的,说出来会伤自尊。
想必赵于鸿也不会原意被一个比自己小了那么多的人保护——虽说邝栩的灵魂年龄至少比他大十岁。
只是话不说清楚总容易造成误会。
赵于鸿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逐渐变得古怪起来。
可惜邝栩已经跳下床穿起了衣服,并没有看到他的神色变化。
邝栩和赵于鸿愉快地相处了几日,但终究不能真的一直逃学,昭阳公主也开始埋怨他不着家,邝栩只得和赵于鸿告别,回了侯府。
他一回府,文光就将几封信送到了他的面前。
邝栩拆开一看,顿时哭笑不得。
来信中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林启贤和韩元白的,内容无外乎是问他是否安康,靖王是否如传闻中那么残暴,他这几日没出现是不是因为被教训了。还有一封是苏骈的,但内容也大同小异,就是更委婉一些。
“文光,你说他们怎么就断定了我在九皇叔那儿没好日子过呢?”
邝栩撑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文光讪笑道:“或许是靖王殿下面凶,容易让人造成误会吧。”
邝栩道:“很凶吗?明明和大黑一模一样,是不是大黑。”说着,伸手给蹲在榻上的黑猫挠了挠下巴。
文光这回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他哪里敢告诉自家世子,自世子被靖王从揽月楼抓走之后,整个京城都传疯了,说什么敬义侯府和靖王府定是积怨已久,乃至靖王一回京就抓了敬义侯世子,小世子这回定然凶多吉少了。
不然也不会收到这么多问平安的信。
好在邝栩回到国子监之后,谣言便不攻自破了。
而他这个当事人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围观群众眼中“重伤”过一回了。
又过了半月,皇帝的身体才大好。
一直推迟到现在的庆功宴也传出了消息,初步定于月底。
至于为什么说是初步,就是怕皇帝的身体到那时又忽然不中用了。好在这个担忧没有成真,庆功宴如期举行,晚宴当日,几乎是所有在京城排的上号的达官贵胄都受邀在列。
邝栩跟着侯爷爹公主娘,在前排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