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师带着器材进屋,在争取了苏时也的同意后开始在家里参观,方便一会儿更好的取景拍照。
“二位想拍哪种感觉的合照呢?”David问。
“就是。。。”苏时也刚才在书房里还侃侃而谈,这会儿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华清还在世的时候,陈家每年过年都会在老宅里拍全家福,后来华清去世,陈砚礼带着舒既白出国,这项传统没再保持。
三年前,陈砚礼和父亲达成了交易,证据确凿的情况下陈别尔必须入狱。陈砚礼用自己的自由去换取对方的不自由,本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但在权力和现实面前,陈砚礼意识到自己的渺小。
他还没资格和陈文荣去谈公平正义。
陈砚礼回家接管荣盛以后,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偶尔会回去和陈文荣商讨,他和父亲的关系逐渐恶化,也已早早搬离了陈家老宅。
华清车祸的真相揭开后,陈家也渐渐散了。
小雅带着大儿子离开陈家,陈砚礼在其中没少费功夫,他正当年,在荣盛一众股东中话语权也越来越大,而父亲总归是老了。
他在慢慢成为那个资本,可以不借助家里的光环重新获取一些自由。
而眼下,这个完全由陌生人组建的家庭,一个不是自己生的女儿,一个闯入自己生命的年轻人,他们三个组成了一个家庭。
眼下看来,坚不可摧。
陈砚礼上前几步,自然地搂过苏时也的肩膀:“就这种。”
苏时也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向他,陈砚礼很少在外人面前对他表现出亲昵,哪怕当着米言和郭姨的面。毕竟灵菱现在年纪还小,他们还是要有当长辈的样子。
他温和地冲陈砚礼笑,然后牵过他的手看向David。
摄影师立刻心领神会:“那二位先换个衣服,我们待会就在这里拍。”
他们各自有单独的衣帽间,主要是陈砚礼着装非常讲究,光是领带就占据了一整面柜子,还有各种各样昂贵的配饰。柜子里的每件西装单拎出来都是苏时也一个月的工资。
养不起,根本养不起。即使他现在做到私企副总,每个月的收入也只能给老公定制一套西装而已。
相比起来,苏时也的衣帽间就非常简朴了,乍一走进去就像是进了夏威夷,扑面而来的蓬勃朝气。他本身的少年感就很重,稍微收拾一下就透着少年感的清澈。
他磨叽了很久,从正装换到白色衬衫,对着穿衣镜怎么看怎么别扭,这种刻意感让他觉得非常做作。
最后还是从柜子里换了套棕红色T恤配黑色衬衫,袖子挽到手腕,衬衫衣领下方有一朵白色的刺绣玫瑰。
回到客厅的时候,摄影师的三脚架已经摆好了。
陈砚礼换了套玫瑰刺绣的黑色休闲西装,懒散地靠坐在沙发上,剥了颗薄荷糖丢进嘴里。
家里有小孩,这人烟瘾犯了只能吃薄荷糖。
见到苏时也从房间出来,他挑了挑眉。
“二位真有默契。”David说,“苏先生,您也坐沙发上,我们先在这里拍一张。”
他们坐在一起,没有特别亲近的姿势,但David发现苏先生从坐下来以后就神情严肃,等看向摄像头的时候,放在身侧的手在微微发抖。
“苏先生,您别紧张。”他从取景器后站起身,“或者二位稍微侧头对视一下?”
“很紧张?”陈砚礼在他耳边低声问。
“太正式了。”苏时也小声回他,“你觉不觉得好像拍结婚照一样。”
“想得美。”陈砚礼说,“你求婚了吗?”
“啊?”他愣了愣。
陈砚礼把一只手搭在苏时也肩膀上轻轻拍了拍,果然打个岔转移了这个人的注意力以后,状态就放松多了,摄影师显然是也发现了这点,趁这个机会回到三脚架前:“二位就保持这个姿势,来,看镜头。”
苏时也的紧张情绪因为陈砚礼刚才那个问题被打消许多。
是啊,他们好像从来还没有正式说过要在一起呢。
“Perfect!”
David眼疾手快按下快门,接连抓拍了好几张,镜头里的两个人非常上镜,一个人看着镜头,严肃中带了点蒙圈;另外一个人惬意放松,一只手搭在身边人的肩膀上,另一只手随意搭在沙发扶手上。
后来又在阳台上背对着身后这座城市的地标性建筑拍了张合照。两人一站一坐,陈砚礼双腿交叠坐在椅子上,苏时也站在他身后把手搭在他肩膀上。这次两个人的神情就都带着点严肃庄重。
等灵菱午觉睡醒,又带着她和米言郭姨一起拍全家福。两个人已经换回了日常的居家服。苏时也这个时候完全放松下来,他还在思考陈砚礼刚才提出的那个问题,再加上人多了以后像拍集体照似的,他也确实不紧张了。